明歌的反应在傅时修的眼中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那晚裴昭所说的话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她待在你身边是为了什么,不用别人提醒你都应该清楚的,无非是借着你傅时修去复仇而已,你是她的复仇工具,不离开你只是没找到更趁手的而已,一旦找到,她会毫不犹豫的把你踢到一边。”

“我不否认她之前是个不错的女人,但是你要知道她背负着家仇,怎么可能对你付出真心?”

录音的内容也在耳边疯狂激荡。

“我不可能永远以Eileen这个身份待在傅时修身边的,我总有一天会走,等我办完自己的事情。”

“……”

想到这些,傅时修掐着身下女人脖颈的手又猛地收紧,几乎掐的她喘不过气来。

“说话!”他拔高了声音,“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你干了什么?”

“咳咳——”明歌的脸色几乎瞬间涨得通红,窒息感的逼迫下逐渐泛紫。

艾琳生怕闹出人命来,疾步走过去,“时修,你冷静点,你……”

她的话并未说完,“这是……”

顺着艾琳的目光,傅时修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份文件,看到的一瞬间,他冷睿的双眸骤然凝固住,瞳孔收缩了一下,有一瞬的心灰意冷一闪而逝。

周围安静的连窗外的北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傅时修终于松开了明歌的脖颈,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让我觉得恶心。”

“时修——”

艾琳追着傅时修的身影出去,临走时多看了明歌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嘲弄。

无论如何,她赢了。

“咳咳咳——”空气骤然灌入口鼻,明歌伏在床边剧烈的咳嗽。

外面的佣人都围在门口看热闹。

“都看什么呢?”乔雪薇的声音从佣人们身后传来,“闲得慌是不是?我哥呢?”

佣人们摇头,“不知道。”

“寒笙来了没?”

“三小姐,没见着乔先生啊。”

“奇怪了,刚刚还跟我说快到了……”乔雪薇嘀咕了一声。

“三小姐,您看这……”佣人的提醒让乔雪薇回过神,目光落在书房里,那道还趴在床边剧烈咳嗽的身影上。

她皱了皱眉,“别看了,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往外说,都散了。”

傅时修闯进来的时候,正好惊醒了她,听着下面闹得厉害就下楼来看看,她感冒还没好,来的也晚,只听了个大概。

先前只是知道自己二哥对这个Eileen有意思,甚至还为了这个女人下药害的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上,没想到还不长教训,一而再再而三。

这下好了,彻底得罪了傅时修。

佣人走后,她在书房门口站了会儿,对于这种事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便小心的敲了敲门,“Eileen姐,那个,要不要我给你找套衣服换上。”

“不用——”明歌艰涩的挤出两个字来。

乔雪薇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那你……”

“我过会儿就走。”

“哦,那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找佣人就行,我还有事……”

说完,她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将房门关上了,一边回房一边在手机上给乔寒笙发短信,“天呐,我二哥又闯祸了,你先别来我家了,估计晚上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我换个衣服出门找你。”

“……”

另一边,书房的阳台上,手机震动的声音从口袋里传来。

乔寒笙摸出来看了一眼,看到内容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阳台一角的乔致谦。

要不是他来的时候看到明歌的车,留了个心眼从后院爬上来的话,险些就让乔致谦这个禽兽得手了。

“没事吧?”进屋后,他看到床上的明歌,主动侧过脸去,等她穿好衣服。

乔寒笙突然从阳台出来,明歌甚至都顾不上诧异。

身份的暴露,傅时修的‘恰好’出现,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没有半分力气去应对。

“好了吗?”乔寒笙背身问。

“好了,”明歌的嗓子还有些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的那份文件。

难怪让傅时修勃然大怒。

那份文件就是乔致谦搜集的关于刘茹柯下毒的证据,都是一些零星的线索,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乔致谦的床上,旁边放着这份东西,瓜田李下,谁会相信自己清白无辜呢?

而且的确,是自己开车来的,没有任何人强迫。

攥着那份文件,明歌的手指逐渐收紧,皮肉在纸张上摩擦出声音来,擦的指腹都发疼,眼睛也疼,干涸的泪水仿佛能蒸发出盐分一样,涩的眼睛疼。

见她这副狼狈的样子,乔寒笙眼中闪过一抹心疼,解释道,“你别担心,乔致谦什么都没对你做,我一来就把他敲晕了,这会儿还在阳台躺着呢。”

“谢谢,”明歌的声音极小。

“你来找他是为了这些证据么?”

说到证据,明歌勉强提起几分精神来,“对,他跟我说查到一个叫苏红微的人,跟刘茹柯有接触,还查到一种慢性药,极有可能就是刘茹柯当时给我父亲吃的。”

“在哪儿?”

“保险箱里,”明歌朝着办公桌后面看了一眼,“应该在那儿。”

如果不是她突然呕吐的话,乔致谦应该是要从办公桌下面开保险箱的。

乔寒笙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套,走到办公桌后面,拉开一侧的柜门,的确在里面看到一个内嵌式的保险箱,试了两次,没能打开。

“这个保险箱不太好处理,我暂时没办法打开,后面我再慢慢想办法,要是真的跟这个叫苏红微的有关的话,我或许也能找到药。”

明歌‘嗯’了一声,“谢谢。”

‘谢谢’这句话,乔寒笙已经听她说了两遍,莫名的有些心疼。

“怎么会突然闹成这样?”

乔致谦不是个冲动的人,不可能说什么也不管,冒着得罪傅时修的风险作出这种事情来。

明歌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阳台,“他好像知道我是明歌了。”

乔寒笙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清楚。”

沉默半晌,乔寒笙问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