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单手拿着一本杂志,此时从杂志后面抬起一双墨色的眼眸,淡淡的看着明歌。

“我还以为你今天醒不过来了呢。”

他穿了一身纯黑色的休闲西装,身形健硕,两条长腿在茶几后面显得有些局促放不开,让人移不开眼睛。

“师兄?”明歌怔了怔,一脸不可思议。

祁骁合上杂志,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床边,伸出手探了明歌的额头一下,“还好,不发烧,休息两天没事就能出院了。”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啊?”明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祁骁拉了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凝眸看着她,“很久没见你了,有点想你,来看看你。”

听到这话,明歌只觉得后脖颈子发凉,“师兄你别跟我说这种话,我害怕。”

这话不是开玩笑的,是认真的。

从前她在学校给祁骁当助手,那段日子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他好像是个不知道疲惫的机器人似的,工作起来没日没夜废寝忘食。

当时明歌年纪小,大一新生什么都不懂,被师姐诓骗了去给祁骁当数据分析助手,钱不钱的她倒是不太在意,只是听师姐说祁骁是金融系的专业第一,所以当时屁颠颠的就答应了,想着又能挣钱又能学点东西,何乐不为?

然而去了之后才知道,太年轻了。

要是真有这种好事的话,也不至于落到她一个小菜鸟的头上。

那一整个学期,明歌承蒙祁骁照顾,瘦了二十斤,并且因为被压榨的太凄惨了,那一学期的课程几乎门门都是C,期末成绩惨不忍睹。

她当时拿着期末成绩心惊胆战的去找祁骁辞职。

“师兄,下学期我可能不能再给你当助手了,你早点找别人吧。”

“为什么?”

“我要补休四门课,没时间。”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而且学校的课程意义不大。”

当时听到这句话,明歌想暴揍祁骁一顿的心都有了。

一个门门课程都是A+的人,告诉她学校课程意义不大,还告诉她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讽刺她不够努力?

辞职失败后,明歌索性找借口不接祁骁的电话。

后来有一天,明歌正上着财务分析课的时候,旁边伸出一只手指着她课本上的一个数据说,“这儿错了。”

转身就看到祁骁,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教室坐在她身边的。

那一瞬间,明歌如同鬼魅附身一样,差点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叫出声来,牙齿打着颤问了一句,“师兄,你怎么来了?”

当时,祁骁也是像现在一样,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很久没见了,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这一句话的后果,就是明歌又给他当了整整两个学期的助理,直到他博士毕业。

噩梦啊噩梦!

窗外的光照在祁骁的身上,他依旧跟几年前一样,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一张俊美的不像是凡人的脸,眼眸深邃,鼻梁挺拔,能迷死万千少女。

可只有明歌知道,他有多腹黑。

想到这儿,明歌猛地打了个激灵,“师兄,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祁骁敛了眸色不再逗她,正色道,“我三天前就到了,公司打算开拓亚洲市场,分部选址选在京都,离明氏不远。”

明歌松了口气,“这样啊。”

“还有,”祁骁看了她一眼,“苏曼说你被人欺负了,让我来给你撑腰。”

“撑腰?”明歌差点没咬着舌头,“不……不用了,我过得挺好的。”

“没看出来,”祁骁抱着胳膊,淡淡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那目穿一切的眼神让明歌没来由的心虚。

大概是读书的时候被祁骁压榨的太狠了,导致她现在一看到他就有种上课看小说被班主任当场逮到的心虚,心脏狂跳,没做错事都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祁骁说,“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你毕业那年是我给你拨穗,颁的毕业证书。”

明歌微微一愣,“是。”

祁骁是商学院的传奇,就读博士期间就已经创业成功,公司上市,而他更是一个眼光极为精准的投资家,堪称股市风向标。

明歌硕士毕业那年,祁骁已经是商学院的著名校友,那年毕业典礼上被学校请回来做毕业发言,给学弟学妹们一些毕业后步入社会的提醒和鼓励。

他很少穿西装,即便那天荣归母校,在主席台上也是穿着一身宽松闲散的休闲服,声音清睿冷静,却鼓舞人心,明歌坐在台下都深深的觉得应该每一个底下坐着的男生都梦想成为祁骁那样的人。

毕业典礼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拨穗和颁发毕业证书。

祁骁这种不喜欢在公开场合露面的人,原本明歌以为他演讲结束就要走的,没想到还参与了后面的颁发毕业证书环节,很凑巧的是,明歌刚好安排到他拨穗。

祁骁问,“还记得当时我跟你说的什么么?”

明歌一愣。

那年毕业典礼上,拨穗后,祁骁握着她的手,宽厚的手掌温热,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睿,“作为你给我当两年助手的福利,许你一个愿,以后想到想要什么了来找我,什么都可以。”

明歌当时只以为是师兄对师妹客气的一句话,也算是毕业鼓励,客客气气的道了谢,并未放在心上过。

祁骁却还记得,“现在想好要什么了么?”

明歌回过神,“师兄,你认真的?”

祁骁环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否则你以为我来找你还能有什么事?”

“……”

“说吧,我能办到的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答应你。”

明歌扯了扯嘴角,“师兄,你别开玩笑了?我也就给你当了不到两年的助理而已,你许这么大个诺,不怕我狮子大开口要你全部身家啊?”

“那倒简单了,拟定合约全部转让签个字就能办到。”

看着祁骁那言之凿凿的模样,明歌心里咯噔一下。

他敢给,她也得敢要啊。

这尊大神从来不敢赔本的买卖,要了他全部身家以后,还不得赔上自己的命啊?

“没有,我真的没什么想要的,我当时就以为你开玩笑呢。”

“确定么?”祁骁微微侧头,墨色的眸子沉静如水,“如涵集团旗下酒店十年内所有布草的订单,你也不要?”

明歌眸色一怔,“十年的订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