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吃的过敏药的药效并不能保持太久,在傅时修回来之前,明歌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太舒服,中午吃的香蕉慕斯尽管只有一小口,可过敏反应没了药效压制后来势汹汹。

此刻跪在傅时修面前,除了膝盖疼之外,明歌还觉得有些晕眩,硬着头皮问道,“先生,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能不能改天。”

“你说呢?”傅时修看着她,面上毫无波澜,“改天我未必有这个兴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明歌的脑袋晕晕沉沉的,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恨不得连心跳的力气都没有。

傅时修在浴室里冲洗。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夹杂着外面传来的兰嫂询问晚餐什么时候开饭的声音,明歌几乎没力气作答,扯了旁边的衬衫盖在自己身上,有气无力道,“稍微晚点。”

兰嫂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后面才低低的回了一个“好。”

“……”

浴室的水声消失,傅时修裹着浴袍出来,半裸的胸膛上还残留着没擦净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色泽。

他擦着头发,神情清冷如霜,看到沙发上睡着的女人时,目光顿了一下。

“过会儿吃饭了,吃完饭再睡。”

“……”

明歌似乎是睡得沉,没听见他说的话,没有任何的回应。

“Eileen,”傅时修走过去,刚叫了她的名字,忽然发现她面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呼吸也格外的急促,而在她脖颈下面隐隐约约的透着冒出的小红疙瘩。

“Eileen……”

手碰到明歌的额头时,他的目光骤然紧了。

她在发烧。

明歌烧的迷迷糊糊,浑身像是浸在蒸汽房里面一样闷热,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脑子也混混沌沌的,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床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渐渐远了,她也没听清楚是什么。

卧室门口,金医生刚出来,身后的傅时修关上了门跟着出来。

傅时修问,“她怎么样了?”

金医生轻描淡写道,“就是过敏,本来没什么大碍,”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瞥了傅时修一眼,“就是突然出了一身汗体温升高导致过敏反应扩大,物理降温就行,给她涂点药,只要烧退了就没事了。”

傅时修微微颔首,“那就行,走吧,我送你出去。”

下楼往门口走时,金医生说,“我看你对她真的挺上心。”

“病了找医生而已,我在你眼里很不近人情?”

“你也知道自己不近人情么?”金医生毫不客气的拆台,“病了找医生的确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三番两次因为她这么一点小毛病就十万火急催我过来的,在你身上可真不太正常,还有……”

金医生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半突然不说了,眉头微微皱起。

“还有什么?”

“还有前两天我刚见了小裴,听他说你带着她去他的店里吃饭了。”

“你想说什么?”傅时修的神色有些许的不耐。

金医生端详着他,伸手要拍他的肩膀时,被侧身让开了。

傅时修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也一样。

金医生对此也是习以为常,并不生气,习惯的收了手扶了扶眼镜,正色道,“你要听实话吗?”

“你说,”傅时修神色淡淡。

“如果你是真的看上她了,我没什么可说的,明家的大小姐也算是出身还不错,不管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凭傅家在京都的地位都能轻轻松松替她讨回公道,但你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把Eileen的身份给她?”

“我身边需要一个能力不错的女人,最好是没有任何背景。”

“是么?”金医生的眉头忽然拧起两道沟壑,质问道,“那如果Eileen回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傅时修眉心一跳,目光沉了几分,笃定道,“她不会回来了。”

“如果她知道你身边有别人了,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的确是不会再回来了,但……”

金医生的话并未说完,在傅时修面前提起Eileen,他总是没办法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全都倒出来。

此时两个人已经走到院子里,月光清冷,路灯昏黄。

凝视着傅时修片刻,金医生的目光比起平时稍有些沉,看了半晌见他也没什么反应,提了提药箱的背带阔步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朗声道,“算了,谈什么回不回来,你要是真的了解Eileen,她当初根本就不可能走。”

“……”

院子外的引擎声很快消失,仿佛是赌气一样,白色的玛莎拉蒂起步就急,迅速的消失在了小区的拐角。

剩下傅时修一人在院子里站了会儿,颀长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成一个长条。

卧室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

“先生,”兰嫂从明歌的床前站起身来,恭敬的看向傅时修。

“下去休息吧,这儿不用管了。”

“是。”

兰嫂走时带上了卧室房门,屋子里面归于沉寂。

傅时修踱步到床边坐下,看到旁边兰嫂留下的用来物理降温的酒精和纱布,顺手拿了起来,托起明歌的一只手擦拭着。

金医生的话并未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他脑子里想的还是下午自己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情绪起伏的状态。

照片里,明歌和乔致谦挨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