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陈友谅耳里听着,心里想着,胡大海之言,是否有诈?哎呀,此人惯于
三回九转,我可得慎重行事。于是,假意赔笑道:"多谢胡将军错爱。至于本王去与
不去,我还得从长计议。"
胡大海忙说道:"别价!明日我们就在江边设祭,然后就要把棺椁运回南京。你
再拖延时日,那还祭奠何人?"
"那——好吧,待我弟兄商议商议。"说到此处,转脸对侍从喊话,"来人哪,将
胡将军请到客厅,设酒款待。"
就这样,陈友谅将胡大海支走了。
胡大海走后,陈友谅将文臣武将召在王宫,共议吊祭之事。这一下,王宫里边
可热闹了。怎么?众说纷纭呀!有的人说,胡大海说得对,应到江边烧几张纸,以
便收买军心;有的说,胡大海设下了陷阶,其中有诈,若去吊祭,必然凶多吉少。
哎哟,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把房顶都要揭起来了。
此时,陈友谅一言不发。他眨巴着眼睛,皱着眉头,想了好长时间,这才说道
:"诸位,眼下,朱元璋已死。他既已死,全营人心浮动,这也算在必然。既然人心
浮动,他们就会思想自己的归宿。由此看来,胡大海之言,不无道理。所以,我打
算亲自去一趟,看看那些人对我如何!退一步讲,若有意外,我也不怕。咱的大炮
已对准了他们的连营,随时可让他们化为灰烬。倘若苍天保佑,真像胡大海说的那
样,接过明营的班底,这可是天作之美呀!众位,你们看如何?"
九江工陈友必忙说道:"哥哥,此事如履薄冰,兄弟我不敢苟同。若遇不测,你
待如何?"
陈友谅听罢,不屑一顾地说道:"嗳!刚才我已言讲,他们已成瓮中之鳖,料定
不敢对我无理。再者说,一旦有变,咱正好乘虚而入,杀他个片甲无存!"
"这…"
"体要多言,我自有主张。"
陈友谅主意已定,谁人相劝也无济于事。最后,将胡大海请来,对他陈述了一
番。
胡大海一听,拍手称快:"对!常言说,'胆小不得将军做'。我老胡不辞辛苦,
前来通风报信,所为何来?也为我明将的出路,也为你哥儿俩的前程啊!到在那儿
,你就知道了。退一步讲,若遇意外,有我老胡担保。"
陈友谅道:"多谢,多谢。咱一言为定,明日大营再见。"
"好唻!"胡大海抱拳施礼,扬长而去。
陈友谅立刻着手准备。他命令水军大帅张定边,准备船只一千艘,每只船上配
备水兵和火炮,将大江封锁;由大将带领精兵一万五千名,安排在左右两翼;身边
跟随精兵五百,大将二十员。并且,定下暗号,一旦灵堂炮响,三路人马同时往里
冲杀,打它个措手不及。九江王陈友必为防不测,也率领三千御林兵,埋伏在江边
专等接应。总之,一切安排就绪,这才上床休息。
次日平明,天光见亮,陈友谅等人早早起床,用过早点,带上祭礼,便起身赶
奔明营。
此时,陈友谅坐在船头,望着那滔滔的江水,不禁胸心开阔,心旷神怡。暗暗
思想道,朱元璋啊,没想到你死在我的手下!若像胡大海所言,将你的班底端过来
,陈某我何愁天下不定?他越想越高兴,做开了皇帝的美梦。
这时,有人前来禀报:"禀王爷,大船已到江边。"
陈友谅吩咐一声:"抛锚!"
霎时间,抛锚,搭跳,众人陪陈友谅走下坐船。
正在这时,只见江边锣鼓喧天,明将列队恭候。头一个是胡大海,第二个是徐
达,第三个是刘伯温。再往后边,都是明营的大将。他们一个个头顶麻冠,身披重
孝,面色呆滞,眼睛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