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看罢,心中感叹道,是呀,这些人跟随朱元璋多年,情谊不薄啊!我自
己既来吊祭,也得装出个模样。想到此处,他假意擦擦泪水,跟胡大海等人相见。
老胡寒暄一番,说道:"陈王爷,快往里请吧!"转身又对侍从喊话,"快,先将
陈王爷请到偏营休息。"
陈友谅还挺着急,忙说道:"别别别,我要先到灵堂吊祭。"
"嗳!歇息一时,再去也不为晚。"
"无妨,我心里着急啊!"
陈友谅不顾别人相劝,将卫队安置在门外,由胡大海陪同,迈步来到灵堂。他
放眼一望:哟,到底是帝王的灵棚,可真肃穆威严哪!
抬起头,看分明,
眼前闪出大灵棚。
吻兽大张口,
左右双宝瓶,
东南挂幔帐,
西北画丹青:
白猿偷仙果,
仙鹤云中行。
桃花柳翠两边摆,
旗罗伞盖列当中。
金桥银桥奈何桥,
善男信女伴金童:
金童打黄幡,
玉女宝盖擎。
八仙桌子当中放,
上掌一盏照尸灯。
灯下供鲜果,
俱用银碗盛。
两边还有一副对,
上下两联写得明。
上联写:江山社稷无人管,
下联配;黎民百姓最伤情。
陈友谅看罢,心中也不是滋味。暗自想道,人生一世,只不过如此啊!常言说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唉,别看我现在雄心勃勃,要得天下,谁
知哪一天也落到这个下场呢!想到此处,鼻子一酸,不由掉下了眼泪。他来到灵桌
跟前,跺足捶胸,说道:"王兄,小弟陈友谅给你见礼了。"说着,撩衣跪倒在地,
磕了三个响头,便放声痛哭起来。
其实,他这完全是逢场做戏。他听了胡大海的言语,要收买人心哪!他以为,
哭得越惨,心越至诚。因此,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陈友谅这一哭,引逗的胡大海也哭开了。哭罢多时,这才劝说道:"陈王爷,人
死不能复生,保重贵体要紧。"
陈友谅哭罢多时,这才站起身来。胡大海说道:"请陈王爷偏营休息。"
陈友谅道:"不,我要在此守灵。"
胡大海相劝再三,陈友谅执意不听。无奈,胡大海命军兵端来饭菜,让他在灵
堂用膳。他自己也退了出去。
陈友谅草草吃了几口,朝四外一看,明营依旧如初,不像设有圈套,因此,他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直到定更时分,胡大海来到灵堂:"陈王爷,天色已晚,快快歇
息去吧!"
"唉,我心里难过啊!多坐一会儿,倒觉得好受一些。"
陈友谅说完,就见胡大海把大拇哥一竖,挤眉弄眼地说道:"嘿!陈王爷,你此
番前来,那可来好了。方才,我到连营转了一圈儿,见大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没一个不赞成你的。原来骂你的那些人,现在也愿意投降归顺了。"
"是吗?胡将军,单等大事告成,你就是开国之勋,我封你一字并肩王。"
"唉!我年纪大了,当不当官,算不了什么,我是替你高兴啊!这么办吧,你再
坐一会儿,我出去转转,听人们还说些什么。"
"胡将军多费心了。"
"理应如此。"说罢,胡大海转身走出灵堂。
此时,谯楼鼓打三更。陈友谅暗中盘算道,时间不早,我该走了。他围着灵堂
转了一圈,心中暗自好笑,朱元璋啊,想不到你创了半辈子的大业,将要落到我陈
友谅之手!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呢,再见!想到这儿,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人说道:"陈王兄,留步!"
哎,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陈友谅甩脸这么一看:"呀!"差点儿把他的魂魄吓
飞。为什么?原来喊话之人,正是朱元璋。陈友谅以为见着鬼了,"噔噔噔"倒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