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裘氏日间叫人说粗淫不堪的笑话,以为欢乐,大家嘻嘻哈哈的笑着,倒也混过去了。夜间想起那些淫话来,越发一刻也睡不着。每夜无眠,日里精神倦怠,眉头紧锁,短叹长吁。一日,长舌妇在傍劝道:“夫人青春年少,正好享福,何苦自己煎熬,二爷一年半载自然回来,夫人可耐心些,不要懮恋,坏了身子。”那裘氏忍不住堕泪,道:“你是我心腹人,你叫我这孤栖如何受得?”忽叹了一口气,道:“倒是你二奶奶好,他丈夫去了,毫不在心。我见他比当日更欢欢喜喜的,我学不来,奈何?”长舌妇鼻中冷笑道:“二奶奶么,他有。”连忙住口。写得情理入神。裘氏道:“你这老婆有话怎不说完,只说半截?他有甚么?”长舌妇道:“这话有干系的,所以不敢乱说。”裘氏道:“呆老婆,你对我说,怕甚么?”他走近前,低声道:“二奶奶有我们家供养的大师傅同他作伴,他还想二爷做甚么?”裘氏瞪了一瞪,道:“真有这些事么?”长舌妇道:“我不眼见,怎敢乱说?我见的多次了。我但是回去得迟些,黑影子里常瞥见素馨同着大师傅进二奶奶房里去。”裘氏道:“他是个大和尚,也干这样的事?”长舌妇笑道:“单是大和尚才肯干呢。”裘氏想了一想,道:“你今晚留心去打听,须看得实了,快来回我。”长舌妇答应,到落日之后,他打听去了。
裘氏叫了八个妾来,笑道:“你们可知道一件笑话。”众人道:“不知是甚事?”裘氏道:“方才常老婆说,二娘子养着我们家供养的大和尚,我还疑心不信,他说得千真万确。我叫他打听去了,若果有这事,我们普现供养着的,为何只他一个人占了去取乐?我们同去叫那秃驴来,叫他拿小和尚供养我们,省得独守孤帏,睡梦不安的,你们心下何如?”那些众人一个个的笑逐颜开的道:“夫人的高见可有错的?这是极美的事,我们敢不跟着做?”裘氏大喜,遂把十个丫头也叫齐了,专等长舌妇的回信。大家吃着酒说笑,到了一更将尽,只见长舌妇笑嘻嘻的来了,裘氏问道:“打听得怎么样了?”他道:“等到这么晚,才见素馨同他进去了。关了门,我才来回话。”裘氏站起,道:“多点上几个灯笼,我们大家同去。丫头们,你说我得了急症将危,叫请二奶奶快来。又吩咐道:“丫头们把灯笼用袖子盖住,不要露出光亮来。等他一开了门,然后一拥进去,到他房中,就做手脚不及了。”观裘氏,怎一个聪明女子,古云,盗亦有道,妇人偷汉亦有一番机智。长舌妇应诺,先去敲门。敲了几下,听得素譬问道:“三更半夜,是谁敲门打户的?”长舌妇道:“夫人得了暴病,十分危急,众姨娘姐姐叫我来请二奶奶。大奶奶已先去了,快些开门。”素馨到房中向桂氏说了。桂氏向万缘道:“我不得不去,等夫人略好些,我就回来。叫素譬青梅跟我去,留香儿绿萼陪你。”遂拉过被来,将他连头上下盖好,在床里起来,一面穿着衣服,对素馨道:“你去开门叫他进来,我问他是怎样的来?”素馨走出去,才把门一开,忽见五六个灯笼一亮,夫人在前,八个妾在后,一群丫头围绕着,惊得魂飞魄散,转身跑,口中不住的大叫,道:“奶奶,夫人来了。”桂氏听得,也魂不附体,衣裳还不曾穿完,裘氏同众人已到房中。灯光照得如同白昼,房里挤得满满的人。桂氏吓得面色如土,脚也挪不动,话也说不出。睁着两眼望着裘氏,见他虽是一脸笑容,由不得心中乱跳。裘氏就坐在床上,一眼见床里圆滚滚,一床被盖着,上去将被一揭,见一个雪亮的光头。不知是大头是小头。
定是那秃驴了,叫众丫头道:“你们来把这被好好的替我抬了上去。”一个妾忙接过灯笼,细。众丫头都心照,上前七手八脚,抱头的抱头,抱脚的抱脚,也有帮在中间的,大家抬着,轰的一声去了。只有莲姐菊姐拿着两个灯笼,同裘氏还在房中。那桂氏还痴呵呵的站着。裘氏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你不要怕,风流事妇女们谁人不做?我肯来拿你的奸么?只怪你偏我独享,且拿他去同我们大家做个喜乐会场再还你。”桂氏才放了心,虽然舍不得,也没奈何了。只得答应道:“我不敢叫他去服事夫人。夫人若爱他,我敢不让么?”那裘氏笑着,也忙忙去了。桂氏送到门口回来。素馨道:“哎哟,我的胆子都吓碎了。”桂氏道:“他怎得知道的?”素馨道:“有一夜,我同大师傅来,黑影里影影见一个人,虽辨不出模样,那身段活像长舌妇。今晚又是他来叫门,定是这淫妇搬的舌。”桂氏道:“我先怕他来拿奸,吓了我一跳。要是这样拿了去,倒也还罢了。只怕这和尚被这些骚货耍弄死了呢。”素馨道:“那个奶奶倒不用替他耽懮,他一个不抵二爷两三个么?二爷还不曾弄坏,何况于他?”桂氏道:“就算不坏,我们再要同他常常欢会,料不能了。”说罢愀然。素馨道:“去了一个,还有二个呢。奶奶不要烦恼。香儿,我同你叫盛旺去。”香儿同他去了一会,同盛旺进来。素馨向他道:“奶奶今日心里有些不受用,你用些力,同奶奶作乐。”盛旺连忙将桂氏抱到床上,替他脱了,自已也脱下,受了素馨的指教,加力服事了半夜。桂氏方有些喜色,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