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贝特的论点是,在七年战争中,英国的行动之所以强而有力,就在于海军、陆军还有外交等这些因素都掌握在老皮特这个大人物一人手中。他对这些方面的情况进行统一权衡并将它们协调于共同行动之中,使它们相互支持对共同行动发挥最大的作用。这种令人向往的效果应当引起我们正视这样一个现实,那就是,这样的效果在我国决不是通过一个人,而是只有经过数人的合作才能获得。这数人包括政治家、陆军军人和海军军人;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必须了解其他的每一个人所掌握的情况,这样才能使他们的合作卓有成效。这里所坚持的这条原理,受到最近(1911年)举行的大英帝国会议的极大重视,当时,在加拿大、澳大利亚、南非和新西兰的部长们同大英帝国防务委员会共同参加的这次秘密会议上,英国政府向各位部长们解释了涉及帝国共同权益的大英帝国的形势和国际形势。在这些共同权益中帝国防务居于首位;而组织帝国防务确定无疑地则须依赖对国际关系的一致认识。过去陆、海军协同作战往往失利,究其原因,与其说是由于相互猜忌,不如说是由于缺乏相互了解;要想恰如其分地做好战争准备和制定战争计划,陆、海军军官就必须充分掌握有关国际关系的知识。正是这些关系影响着各个对手可能在各个不同地区部署的兵力数量。达里厄说得好:“海军的每项规划,如不考虑同大国的关系,又不考虑本国资源所能提供的物资限度,就会立足于一个虚弱不稳的基础之上。外交政策和战略是被一条不可割裂的链条紧密地连结在一起。”就这一连结关系,他引用了德国冯·德·戈尔茨所说的一段话:“不论何人撰写战略和战术,在他的理论中都不应忽视本国民众的观点。他应为我们提供一部民族战略,一部民族战术。”
现在,门罗主义已是美国公众的一个观点;任何战略规划——诸如舰队的数目和编成——如果忽略这一观点而不予考虑,便不可能稳固可靠。
现就绪论所谈及的论点,向诸位进最后一言,那就是必须掌握并跟踪当代历史的重大现行事件。正确理解其意义。对于你们自己的业务,即在军事方面,当然应当首先给予最密切的注意;但你们大家都要抽出足够的时间去阅读军事史,正确理解其教导,这样你们才能跟上国际关系的发展,达到这样的程度时,一旦你们身居要职,你们的目光——再次引用法国的那句成语,你们的一目了然能力——不论是在当前的还是在未来的紧急情况中,都能迅速洞察你们国家的权益的全貌。用纳尔逊的话来说,你们将不再是新手了;你们不再是新手,因为你们在你们的事业中,恰如纳尔逊在他的事业中一样,将能一直不断地运用你们经过专门训练而养成的判断能力。还要牢记纳尔逊的另一句话:“一个军官应当具备政治勇气。”要想使政治勇气具有良好的基础,就要具备良好的政治学识。要想更有成效地将精力集中于这一必需的学识上,你就要避免使精力分散于国家的内部问题;诸如财政问题、社会问题、经济问题等等。惟有海军的活动范围具有国际性质。正是在这一点上,它同政治家的活动范围紧密相联。你们必须立志达到既是政治家又是海军军人这一目标。我们的海军人物传记和海军历史必将载有二者兼备的赫赫人物。我相信在我们海军学院的毕业生中,这样的人物定会相继辈出。
史例述评
在考虑任何一处实际的或可能的战区,或是一处想定的战场时,首要的问题乃是确定哪一处位置或哪一系列位置能以其固有的天然有利条件控制该战区或该战场的大部。一个研究者要想得出正确的结论并在以后传授他人,就应该清楚地了解,对于战区或战场具有这种控制的种种缘由。
因此,奥地利的查理大公在研究自莱茵河向东直至波希米亚、自瑞士和蒂罗尔河向北直至美因河及其稍远地区的日耳曼广大战区时(见图5)指出,从乌尔姆至雷根斯堡这段多瑙河,不论由于武器发展或战术如何变化,二千年以来,一直都是控制该国的军事要地。牢牢控制住这段地域的一方在争夺控制整个地区的斗争中总是成为胜利者。查理大公列举数起历史实例来证明这一论述。这段多瑙河对于整个战区具有这样的决定性影响,其理由如下:这条河流就其特点而言,每处都是对军队自由运动的一大障碍——渡越困难;由于两岸陡峭,构成峡谷,特别是乌尔姆至雷根斯堡一段更为难渡。这段河流又居于全河的中央,它不仅居于战区的北部和南部边界之间,而且又居于敌对两军基地的东部和西部战线正面之间。乌尔姆距莱茵河同雷根斯堡距波希米亚相差无几。所以两军对垒,谁控制住能够保证自由横渡位于该战区中央的这一障碍的手段,谁就对对方拥有决定性优势,不论对方位于该河的哪一岸,都无法渡河到达另一岸;如其兵力位于两岸,也就难于会合。除自然条件所赋予的这一有利优势外,在这段多瑙河上还筑有大量桥梁,其中有些桥梁结构坚固并加重设防。各点之间,均有沿河道路直接相连,同时又有道路贯通南北各点。换句话说,这个国家的交通联络,军队及其辎重队所必经的路线,都是通过这些桥梁交汇贯通。三百年来,从弗兰西斯一世和查理五世、黎塞留和路易十四至查理大公和拿破仑时代,分布于这些地区的日耳曼诸邦都是法国和奥地利两国为了这种或那种权益而力图控制的对象,而这些政治角逐往往演变成为战争。因此,这一战区曾是众多经验的现场。
我们不会忘记,查理大公乃是拿破仑时代杰出的奥地利将领,他的才华在他那个时代可谓登峰造极堪与大皇帝拿破仑相提并论,但他在人们的记忆中却未能同拿破仑并驾齐驱。不过,1809年,经过一场苦战败北后,他还是屈服于拿破仑的卓越天才而光荣隐退了。1796年,他曾驰骋于这一战场,立下赫赫战功,当时由于他英明果断地进行调动,击败了分别由儒尔当和莫罗指挥的两支法军,儒尔当和莫罗都是杰出的将领,两支法军的兵力总和远远超过奥军,他们按预定作战计划行动:一支向多瑙河以北进军,另一支向多瑙河以南进军,而查理大公本人却引兵后退,并扼守住决定性的要隘。于是敌人便被分割开来,而查理大公却由于控制着多瑙河,利用多瑙河赋予他的一切方便,急速引兵进击北路敌军(儒尔当),并沿着和越过美因河将敌军迅速再逐回莱茵河。此时,南路法军(莫罗)发现查理已位于其翼侧和后方而且对他这支孤军占有优势,也只好便被迫撤退,莫罗不敢像进军时那样取道黑林山以北,而是穿过黑林山,而且不敢取道斯特拉斯堡而是分别在于南格和布赖萨赫两地渡过莱茵河,他进军时是从斯特拉斯堡出发的,但撤退时却未能返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