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德必由内心修而后成。故必尊师博文,获闻嘉言懿训,而反体之于我心,潜修密诣,深造而默成之,始得为己之德。道听,听之易。涂说,说之易。入于耳,即出于口,不内入于心,纵闻善言,亦不为己有。其德终无可成。德不弃人,而曰德之弃,深言其无分于成德。
先生说:在道路上听便在道路上说的那些人,是品德中的弃物呀!
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本章下与字同欤。古人文法有缓急,不显而显,此缓读。得为不得,此急读。患得之,即患不得之。无所不至,言其将无所不为。小则吮痈舐痔,大则狱父与君,皆生于其患失之一心。人品大略可分为三类,有志于道德者,此为己之学。有志于功名者,此为人之学。有志于富贵者,即本章之所谓鄙夫,乃不可与共学之人。
先生说:一个鄙夫,可和他共同事君吗?当他没有得到时,只怕得不到。既已得到了,又怕或失去。若怕或失去,他会无所不为,没有底止的。
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
民有三疾:疾,病也。此言人有偏短,指下文狂、矜、愚言。
或是之亡:亡,同无。求如古人之偏短而不可得,伤今俗之益衰。
古之狂也肆:狂者志愿高,每肆意自态,不拘小节。
今之狂也荡:荡则无所据,并不见其志之狂矣。
古之矜也廉:矜者持守严,其行矜持。廉,棱角义。峭厉难近。
今之矜也忿戾:忿决则多怒好争,并不见其矜持矣。
古之愚也直:愚者暗昧不明,直谓径行自遂,无所防戒。
今之愚也诈:诈则挟私欺诳,并其愚亦不见矣。
先生说:古人常见有三种病,现在或许连这些病也不见了。古代狂者常易肆志不拘,现代的狂者则是荡无所据了。古代矜者常易廉隅陗厉,现代的矜者则成忿戾好争了。古代愚者常易径情直行,现代的愚者则成变诈百出了。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本章重出。
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
紫之夺朱:朱,正色。紫,间色。当时以紫衣为君服,可见时尚。
郑声之乱雅乐:雅乐,正音。郑声,淫声也。
利口之覆邦家:利口,侫也。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人君悦而信之,可以倾覆败亡其国家。
孔子告颜渊放郑声远侫人,则恶紫乃喻辞。孔子恶乡愿,为其乱德,可合参。
先生说:我厌恶紫色夺去了朱色,厌恶郑声扰乱了雅乐,厌恶利口倾覆了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