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文,谓先代之遗文。行,指德行。忠信,人之心性,为立行之本。文为前言往行所萃,非博文,亦无以约礼。然则四教以行为主。
本章紧承上章,当合而参之。
先生以四项教人。一是典籍遗文,二是道德行事,三和四是我心之忠与信。
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恒者斯可矣!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
圣人君子以学言,善人有恒以质言。亡,通无。时世浇漓,人尚夸浮,匿无为有,掩虚为盈,心困约而外示安泰,乃难有恒。人若有恒,三人行,必可有我师,积久为善人矣。善人不践迹,若能博文好古,斯即为君子。君子学之不止,斯为圣人。有恒之与圣人,相去若远,然非有恒,无以至圣。章末申言无恒之源,所以诫人,而开示其入德之门。
本章两子曰,或说当分两章,或说下子曰二字衍文。今按:两子曰以下,所指稍异,或所言非出一时,而意则相足,子曰字非衍,亦不必分章为是。
又按:当孔子时,圣人固不易得见,岂遂无君子善人与有恒者?所以云然者,以其少而思见之切。及其既见,则悦而进之,如曰君子哉若人是也。凡此类,当得意而忘言,不贵拘文而曲说。
先生说:圣人,吾是看不到的了,得看到君子就好了。先生又说:善人,吾是看不到的了,得看到有恒的人就好了。没有装作有,空虚装作满足,困约装作安泰,这所以难乎有恒了。
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
钓而不纲:钓,一竿一钩。纲,大索,悬挂多钩,横绝于流,可以一举获多鱼。
弋不射宿:古人以生丝系矢而射为弋。又系石于丝末,矢中鸟,石奋系脱,其丝缠绕鸟翼。故古之善射,有能一箭获双鸟者,双鸟并飞,长丝兼缠之也。丝谓之缴,若不施缴,射虽中,鸟或带矢而飞,坠于远处。宿,止义。宿鸟,栖止于巢中之鸟。射宿鸟,有务获掩不意之嫌,并宿鸟或伏卵育雏,故不射。
本章旧说:孔子之钓射,乃求供祭品。然渔猎亦以娱心解劳,岂必临祭然后有射钓。孔子有多方面之人生兴趣,惟纲渔而射宿,其志专为求得,斯孔子不为耳。故此章乃游于艺之事,非依于仁之事。否则一鱼之与多鱼,飞鸟之与宿鸟,若所不忍,又何辨焉。
先生亦钓鱼,但不用长绳系多钩而钓。先生亦射鸟,但不射停止在巢中之鸟。
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
不知而作:此作字或解着作,然孔子时,尚无私家着作之风。或解作为,所指太泛,世之不知而作者多矣,不当用盖有二字。此作字当同述而不作之作,盖指创制立说言。
多见而识之:识,记义。闻指远。古人之嘉言懿行,良法美制,择而从之,谓传述。见指近,当身所见,是非善恶,默识在心,备参究。
知之次也:作者之圣,必有创新,为古今人所未及。多闻多见,择善默识,此皆世所已有,人所已知,非有新创,然亦知之次。知者谓知道。若夫不知妄作,自谓之道,则孔子无之。
此章非孔子之自谦。孔子立言明道,但非不知而作。所谓我非生而知之,好古敏以求之。是孔子已自承知之。又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孔子以师道自居,则决非仅属多闻多见之知可知。本章上半节,乃孔子之自述。下半节,则指示学者以从入之门。
先生说:大概有并不知而妄自造作的吧!我则没有这等事。能多听闻,选择其善的依从它,能多见识,把来记在心,这是次一级的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