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和未就绪,而准备防守之举亦不可一日不兴。盖于持论之间,彼让此侵,其机难测;则唯准备防守之举乃大关紧要之事,未可付之大意也。顾哦古坡之难也,虽以和议居心,亦殊难以辱命而返国。若果一无成说,则哦古坡实不能见江东父老;与其如是而自取终生之戾,则宁使其国有决战之祸也。此其实难之隐情也,不知有何法以济之乎!或曰:哦古坡之举动,莫非故意延缓,以出其后计欤?曰:此事已稔思之,想亦必不然也。若但欲为缓兵之计,何必将国内最尊、最贵操握全权之臣而奉行人之选乎;但使两国之间书问往来、互相驳诘,不亦为缓兵之上计也乎!
杭城近闻杂录(一则)
兹日人在台未退,各处调兵陆续前赴。至各海口及江口,皆整理防堵。愚民不知细底,屡有谣言,人心惶恐;不知官宪何以不出一告示以定民心,殊属不解!
九月初四日(西历十月十三日——即礼拜二)
东洋西字报
横滨有西字新报,先登录天津信息云:和局已成,疆场危事一定可免矣。盖中国肯输银,日人肯退兵云。至次日,报中则又云:和议并未全安。现在日人又竭力准备战阵事宜,又购办战舶数艘以助声势。又云:前日从台回东有一提督阿喀麦,传述日兵在台十分纳闷,咸有”距跃三百、曲踊三百“之意,惟望櫜弓挟矢、戮力戎行云。又登有东京来信云:京都各属,皆各准备战事;凡号衣、倭刀之属,无不制办。夫西国战法所以不用短刀相接者,以刀法为日人专长也。故此时国中皆愿另备雪铍、星剑,固以为利器独操矣。
长崎有西字报云:日人多究心于操练兵士之举,每日早晚必须按部就班演习击刺等事云。
神户西字新报云:现在日官皆用力勉强募人从军,甚至有出于逼迫者。自二十二岁起、至二十五岁止诸人,皆招赴官署阅验,择其身材长大、精力富强者,则令以前驱执殳之役。凡为所选入行间者,无不怨恨朝廷,大有”车粼马萧“之叹云。又闻其凡属家男,皆不在此列焉。但一经入选,则将号头、名姓编入册籍,以备征调云。
又有横滨新闻云:倘两国必出于交绥,则华兵无足畏惧也。盖日兵之在台也,规矩整齐、号令严肃,凡向市人买物,皆无勒索等弊;实能按照万国战例云。然则由此观之,则华商之在东国者,必能按照公法加以保卫,而无虐待泄愤各情矣。然而事未可知;倘或东人失律而还,则其别有他祸也,亦诚有未敢预必者耳。
天津信息”字林报“登有天津来信曰:文中堂前虽患病,而仍在总理衙门视事。至前月二十一日东洋水师提督意多从北京回船,而文中堂亦即续请病假三月。相传前东使琐意西马同参赞官柳原抵京,经曾以东洋将惩责生番等事诉知于文中堂;是故现虽政体违和,亦惟有力疾奉公,相与筹议一切。因是外面传论,以为东提督才经言旋,而中堂即便请假,中、东大局或已商议妥贴,略有端绪欤!
中国炮船被失
华八月十九日,福建船政局第十五号炮船名”大雅“者方载兵士登岸而泊于安平地方,猝遇大风,致遂倾覆。计在船所溺毙者,共七十人;惟船主以晋见钦差业亦在岸,故得不与于此厄。按此消息,由日前有中国兵船名”吉安“者从闽来申而带到者。先是,”吉安“自镇江载兵赴打狗,各兵既上岸,该船亦因东北风较大,有如台飓光景,遂避至澎湖湾泊;正当寄椗时,见第十一号炮船亦到,其横桅已为风所吹去。两船既近,因将”大雅“船被失情形告于”吉安“。据称:当沉溺时,曾外有三艘相与同泊;祗因浪如山岳,俱从船面滚过,所以不能往救。其第十一号船,爰即起锚驶赴澎湖。尚有第四号名”安澜“者,望南而行;曾不知作何究竟也。该炮船被失之信一到福州,上宪即令法人气革带同能入水工匠及各机器,便拟将”大雅“船设法援拯也。按近来沿海各地方俱有风灾,船只毁坏者不少。台地洋面宽阔,若遇狂风,猝难躲避;故最易于失事。今”大雅“船稍不自慎,竟罹此大害,诚为可惜!犹幸兵已登陆,不遭此险;否则,同葬于鱼腹,岂不更可惨哉!此所谓不幸中之幸也。
台湾风景
台湾四至八皆有涌。所谓”涌“者,数千里南洋之水,助以南风,水势赴东台湾,忽于海中突起阻之,而鹿耳门外更有长沙数百里接引之;故水势激起,直涌入岸,其势始退;退而复进,故无风而浪涌:此”涌“所由名也。中秋后,地气则秋收冬藏,而又有北风以逆制之,其涌始息。然倭寇数月不敢窥鹿耳门者,恃涌之天险也。轮船到于台湾,泊于海口外五、六里无涌之处;土人放竹牌到,客登竹牌,牌上有桶,请客坐桶中,大有”请君入瓮“风景。竹牌前后,双桨一帆;坐其上,随波上下,穆然想见宣圣”乘桴浮海“之风味。倘值风大涌高,行李衣衫皆须溅湿。闻五月初旬,有轮船四只初到此,不知涌之为害,照例各放杉板四;沈其三,淹毙六人:真可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