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小时,医生便来了,看到了这个场面。她跪在地下叫:“佩吉·卢。”没有回答。医生又叫了好几遍。
“嗯?”佩吉·卢咕哝道。“你从哪儿来?”
“我从家里来看你。”
“你住哪儿?”
医生讲了她的公寓和诊所的地址。
“你真是威尔伯大夫?”佩吉·卢半信半疑。
“是的。”
“那个女孩还在吗?”
“在。”
“叫她走开,不然我不出来。”
威尔伯医生终于哄她爬了出来。
没过几个月,“那个女孩”真的走开了。
“我一般不让任何人接近我,”西碧尔悲哀地对医生说。“我让你接近我,也许还让特迪接近我。可是,你瞧结果如何!”
融合的历程
1959年秋,威尔伯医生面临的事实是:多塞特的心理分析愈发坎坷。西碧尔有了时间长短不等的显着好转后,就有一个化身陷入抑郁、恐惧、内心冲突、心理创伤和自我毁灭的境地。治疗成果全都受到影响,有些成果甚至毁于一旦。其中包括西碧尔的辍学——她病得无法念书了。
必须加速治疗进程。心须采取新的措施。这一点,威尔伯医生愈来愈深信不疑。
她把莫顿·普林斯医生对克里斯廷·比彻姆所施行的催眠术的全过程又阅读了一便,并征求她的同事们对多塞特这一病例的意见。他们的意见几乎千篇一律:“就这样继续下去,你治疗得不错嘛。”但她明白:开拓者不是吹捧出来的。
威尔伯医生推敲着自己和西碧尔所面临的无法乐观的问题,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遇到了医生的“职业危机”。
她始终深信心理分析是多塞特这一病例的首选治疗。这一点,她至今仍坚定不移。但她还想试一试其它方法,只要这对患者无害。医生还察觉自己对西碧尔怀着强烈的感情。不仅把她当作病人,而且把她当作亲人。
西碧尔的多重人格和肉体病痛,其根源来自幼年时代的骇人经历,而这,可以通过心理分析彻底地加以改变。对此,威尔伯医生仍深信不疑。
眼前的问题是:我能不能找到一种方法,加速整合的进程?威尔伯医生不敢再用硫喷妥钠,因为它成瘾的危险太大了。她必须另辟蹊径。
西碧尔是一个癔病患者,在弗洛伊德和夏科特①生前,人们已知癔病患者很易被催眠。威尔伯医生决心试一试这种方法。她在做一个心理分析家之前就曾用催眠术,成功地治愈了一些病人。现在她想把催眠术同心理分析结合起来使用。她又一次下定决心去做开路先锋。
在一小时不很成功的心理分析将近结束之际,威尔伯医生柔声说:“西碧尔,你到纽约后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你要我答应不对你施行催眠术。我当时答应了。但此后出现了大量的、意料不到的问题。现在,我认为催眠术对你有好处。”
西碧尔平静地回答:“我不反对。”
融合为单一人格的历程,从此进入一个崭新的强化阶段。西碧尔每次都按时来诊所。那些化身的年龄似乎都在逐渐增长。威尔伯医生知道:如果所有的化身都与西碧尔同岁,“整合”就会简单得多了。他们之所以顽强地存在,是因为他们同过去的精神创伤和不成熟的总体人格牢固地结合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整合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项治疗,自然而然地从幼小的鲁西开始。
“你好吗?”医生问她。
“是啊。”
“你记得我吗?”
“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