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门现在上着锁么?”
“我出不去。”这是一个受到伤害而不知所措的孩子的哀诉。“我必须从这儿出去。”
“从哪儿出去,佩吉?”
“不管在哪儿都得出去。我不爱这些人们、这些地方或任何东西。我要出去。”
“哪些人?哪些地方?”
“这些人们、这种音乐。”佩吉连气都透不过来了。“这些人们、这种音乐。音乐一遍又一遍地响个不停。你可以看到所有的人们。我不喜欢这些人们、这些地方或任何东西。我要出去。喔,放我出去!求你,求求你!”
“只要转一下门钮,就能把门打开。”
“不行,我不行,”佩吉的愤怒突然转向医生:“你为什么还不明白?”
“你为什么不去试一试。你连试都没有试过。你为什么不去转一转门钮,把门打开?”医生寸步不让。
“有个门钮,但转不动。你还不明白?”
“试试看。”
“试也没有用。”她的情绪暂时松懈下来。但这是屈从的松弛。“他们什么都不让我做。他们认为我不好,认为我可笑,我的双手也可笑。谁都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佩吉。”
“喔,他们什么都不让我做。痛,痛极了。”佩吉在啜泣。“人们并不关心这些。”
“威尔伯医生关心。她问你心里有些什么事。”
“没有人关心。”佩吉仍唱着反调。“双手痛啊。”
“你的手?”
“不是,是另外一些手。向你伸过来的手。使你疼痛的手!”
“谁的手?”
“我不说。”又是那孩子般一再重复的话。“如果我不想说,我就没有必要说。”
“还有什么使你痛苦的?”
“还有音乐。”佩吉又用那耳语般的声音说话。“人们和音乐。”
“什么音乐?为什么?”
“我不说。”
威尔伯医生伸手轻柔地搂住佩吉,扶她回到长沙发。
佩吉感动了。她柔声吐露心事:“你瞧,没有人关心你。而且你又不能跟任何人说。而且你哪儿都没有归属。”佩吉安静地停了一会儿又说道:“我能看见树木、房子、学校。我能看见车库。我想进车库去。这样就好了,就不会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