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那么痛,就是因为‘你不好’。”
“你有什么不好?告诉威尔伯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人爱我。我要有人稍微关心一些。如果他们不关心你,你是不能爱他们的。”
“说下去。问题在哪儿,告诉威尔伯医生。”
“我想爱一些人,我还想有一些人爱我。但从来没有这样的人。所以才痛苦。如果没有人关心你,就使你内心要发疯,使你想说什么,撕什么,打碎什么,打穿玻璃。”
突然佩吉不作声了。于是佩吉不见了。坐在那里的是西碧尔。
“我又一次神游?”西碧尔一边急速向后躲闪医生,一边问道。她又着急又害怕。
医生点头。
“不过不象上次那么糟糕,”西碧尔环视四周,没有看见什么东西挪动到不当的位置,也没有看见什么东西摔成碎片。
“你有一次提到音乐,西碧尔,”医生想试探西碧尔是否知道佩吉所说的事。“你可不可以再多谈一些?”
“嗯,我上钢琴课,”西碧尔沉着地回答,“我那钢琴老师穆尔夫人经常说:‘你具备所有的天赋。你有好耳朵、好手。你的指法也很好。但必须多多练习。你没有练习便能弹到这个程度,那么,如果你练习的话,又能达到何等地步呢?’可是我不去练习。我也不告诉老师说我不练,因为母亲实在太苛刻。只要我在练习中出错,母亲就叫唤:‘不对,不对。’我无法忍受,所以只要母亲在一旁,我就不练。而只要她离开一分钟,我不管手里干着什么,都扔掉一切朝钢琴冲去。无论曲子多难,我也能练成。如果没有钢琴,我过度的精神紧张会使我垮得更早。我开始教书以后购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钢琴。”
“唔,”威尔伯医生又问,“你对玻璃有什么特殊的好恶吗?”
“玻璃。”西碧尔沉思起来。“母亲有一些可爱的水晶玻璃。我祖母也有。应该说,多塞特祖母和安德森外婆都有。噢,我想起来了。我大约6岁的时候,我们去伊利诺斯州埃尔德维里的安德森家作客。我们每年夏天去那里呆三个星期,一直到安德森外婆去世为止。反正有一次,我的表妹卢鲁和我在拭干碟子的时候,她猛地把一个盛泡菜的可爱的水晶碟子扔到法国式门③外面去了。她真是一个小鬼丫头。但她却告诉外婆和我母亲和所有的人是我扔的,是我把那水晶碟子打碎的。这不公平。可是我一言不发地承受下来了。是我母亲叫我这样做的。”
“原来如此,”威尔伯医生说。“现在再说说有没有什么手曾经干扰过你。”
“手?那倒没有什么。我自己的手又小又薄。我母亲说我的手不吸引人。她常常这么说。”
“以前有没有什么手向你伸过来?别人的手?”
“伸来的手?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西碧尔不自在的样子突然大大地强化了。
“原来如此,”医生说道。“另一个问题:你见到血的时候心里慌不慌?”
“嗯,是的。不过谁见了不慌呢?多塞特祖母得了子宫颈癌,而且出血。我亲眼见到的。我开始来月经时,我象大多数女孩一样感到莫名其妙。这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你见过小孩子的血吗?也许是一个游戏的伙伴的血?”
西碧尔向后一靠,思索起来。“嗯,我想想。汤米·埃瓦尔德。他父亲有一个牲口棚,养着一些马。汤米是他母亲宠爱的孩子。他是死在储藏草料的顶棚里的。我们在玩。发生了意外。一支枪走了火。我就记的这些。顶棚里可能有血。我有好多年没有想到汤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