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吉·安这几天会来的,”维基预言道。“你将见到她。而且将喜欢她,这一点我敢肯定。”
“我肯定会喜欢她。”
“她们在一起办事,这两个人,佩吉·卢和佩吉·安。”
“有什么区别呢?”
“唔,我觉得凡是使佩吉·卢愤怒的,就会使佩吉·安害怕。不过她俩都是斗士。佩吉·卢一旦决定干什么事,就顽固地一直干到底。佩吉·安也干,你要明白,但她比较圆滑。”
“我明白。”
“她俩都想改变事物,”维基总结道,“而她俩想要改变的对象,差不多总是西碧尔。”
“真有意思,”医生道。“维基,你能不能告诉我,多塞特夫人是不是佩吉·卢的母亲?”
“那当然罗,”维基答道。
“可是,佩吉·卢声称西碧尔的母亲不是她的母亲,”医生指出这一点。
“噢,我知道了,”维基逍遥自在地答道,“你知道佩吉·卢是怎样的人。”维基又笑了笑补充道:“多塞特夫人是佩吉·卢的母亲。但佩吉·卢一点也不知道。”
“佩吉·安呢?”
“多塞特夫人是佩吉·安的母亲。但佩吉·安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医生说。“这些事都挺怪的。”
“正是这样,”维基同意道。“但这是一种心态。也许你能对她们助以一臂之力。”
沉默。于是医生问道:“维基,你跟佩吉·卢长得象不?”
维基大失所望,连脸色都阴暗下来。她问道,“你说呢?“
“我说不出来,”医生赶紧应付,“因为我从来没有同时见到你们两人。”
维基从长沙发上站起身来,轻巧而敏捷地走到写字台旁。“我用一用这个好吗?”她拿了一叠处方笺回来。
“尽管用。”
医生看着维基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支铅笔,在处方笺上画起了素描。
“这儿,”维基过了一会儿开始说道:“有两个脑袋。这是我的脑袋,带着金黄色的发卷。要是有彩笔,就能把头发颜色画出来了。这是佩吉·卢。她的头发是黑的。没有彩色笔也不要紧。佩吉·卢不喜欢烦恼或被人打扰。她把头发弄得笔直,就象这样。”维基指点着她画的佩吉·卢的荷兰发式,“你瞧,”维基得意洋洋,“我们长得大不一样。”
医生点头称是,又问道:“佩吉·安又怎么样。”
“我懒得去画她了,”维基答道。“这张佩吉·卢的素描也运用于佩吉·安。她俩长得很象。你会亲眼见到的。”
“你的素描画得真好,”医生道,“你也绘油画么?”
“喔,是的,”维基答道:“可是西碧尔画得比我强。我的长处是善于接近群众。我喜欢他们,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我不害怕他们,因为我的父母总是对我特别好。我喜欢同人们交谈。我尤其喜欢那些以音乐、艺术和书籍为谈话题材的人们。恐怕我对他们的友谊大多从这种共同的兴趣中产生的,我喜欢读小说。对了,你读过《龟与兔》吗?”
“我没有读过。”
“噢,读一读吧,”维基的声调很轻快。“我是昨天夜里才读完的。作者是伊丽莎白·詹金斯。是一本新书,你可以把它描述为一本讲钝三角的小说。女主角是一位穿厚花呢衣服的中年老处女。”
“经你介绍,我想去买一本。”
“希望你象我那样喜爱它。我真喜欢它,也许这是因为我在家里同社会名流会见的缘故。无论在生洁中,还是在书本中,我都喜爱他们,这是我的背景陈述吧。但我并不是势利小人。我只是具有来自我那样家庭的高尚情趣。为什么不痛饮生活中的佳酿呢?”
维基的态度愈来愈认真了。她的声调也愈发深沉,“生活如此痛苦,真应该服一剂泻药,使精神好好发泄一下。我不是说逃跑。你不会在书本中逃跑。相反,它们帮助你更充分地了解自己。Mon
Dieu
(我的上帝),我高兴我有这些书。当我发现自己身不由主地陷于其种不利的处境时(这是由于我生活中的奇特经历的缘故),我就有书籍这个宣泄口。你也许认为我这个人卓越非凡吧,其实我并不是。我就是我,我按照自己喜爱的方式去生活。”
维基叹息道:“大夫,我衷心地希望西碧尔能象我这样地享受人生。我喜欢参加音乐会,浏览艺术画廊,西碧尔也喜欢,但不常去,我从你这儿离开,便要去大都会博物馆。我跟你讲过我已约了一位朋友共进午餐。这是玛丽安·勒德洛。我们将在博物馆内的方丹饭店就餐。然后看展览。来不及看全部展品,我们想着重看一看被称为“言词成图像”的版画和素描收藏。玛丽安醉心文艺,喜欢交际,她是在纽约东区长大的,很大一家人,夏天在英国南安普敦市避暑,如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