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维基答道,“西碧尔病了。我穿上她的衣服——不是我说的那套篮衣服。我约了人去吃午餐,穿那套衣服不合适。反正我穿上她的衣服,坐上公共汽车,就来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呢?”
“我什么都知道,”维基解释道。
“什么都知道?”医生不由得重复了一句。
“我知道每人所做的事。”
谈话停了一停,医生在烟灰缸的边沿上掸了掸烟灰。
“也许你觉得我过分自夸,使人无法忍受,”维基继续说下去。但如果你对形势有所了解,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形势?也许这里的意思是维基掌握着关键的线索。但维基只是说:“我当然不能夸自己无所不知。但我注视着每一个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我说我什么都知道,就是这个意思。以这种特定的意义来说,我的确是无所不知。”
这是否意味着维基能告诉她有关西碧尔、佩吉和维基她自己的一切事情呢?迄今为止,大夫所知道的情况简直少得可怜。
“维基,”大夫说道。“我想更多地了解你的情况。”
“我是一个快乐的人,”维基答道:“快乐的人是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故事的。不过我乐于把你想了解的事告诉你。”
“我想说的是:我想了解你的来历。”
维基双眼一眨,说道:“噢,这是一个富有哲理的问题。可以为此写一本大部头的书哩。”她径直瞧着医生,态度认真起来。“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我从哪里来,我乐于告诉你。我来自海外,来自一个大家族,我的父母、兄弟和姊妹,人数众多,全住在巴黎。Mon,Dieuo①(我的上帝),我与他们多年未见了。我的全名是维多利亚·安托万内特·沙鲁。简称维基。美国化了。人家总不能时时叫我维多利亚·安托万内特呀。叫维基就方便得多。”
“你不跟父母住在一起,他们不会不愉快吧?”
“不会,医生,”维基有把握地答道:“他们知道我在这儿帮助别人。过些日子,他们会来找我,我要跟他们走的。那时我们就全在一起了。他们与别人的父母不同。他们说到做到。”
“你很幸运,”医生评论道。
“喔,我的确幸运,”维基断言道。“父母不好,可糟糕,糟糕透啦。”
“我明白,”医生答道。
“我父母亲总会来的,”维基说道。
“是的,我明白,”医生说道。
维基朝威尔伯医生挪近了一些,推心置腹地说:“可是,大夫,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谈西碧尔。她整天在担忧,永远在担忧。她吃得很少,不让自己开心取乐,对待生活过于严肃。只要略少一些自我克制,略多一些开怀享乐,就会对她的疾病大有好处。”维基停了停,又深思地补充道:“此外,还有一些事,大夫。在内心深处,还一些事。”
“你认为是什么事呢,维基?”
“我说不清楚。你要明白,这些事是在我问世以前开始的。”
“你什么时候问世的呢?”
“在西碧尔还是小女孩的时候。”
“我明白了。”医生停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认识多塞特夫人吗?”
维基突然冷谈起来,显出有所戒备的样子。“她是西碧尔的母亲,”她解释道:“我与多塞特一家人同住多年,我认识多塞特夫人。”
“你认识佩吉吗?”
“那当然,”维基答道。
“谈一谈佩吉的事吧。”
“你要我谈谈佩吉的事?”维基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指佩吉·卢?你也想听听佩吉·安的事么?”
“佩吉什么?”医生问道。
“我真笨,”维基表示歉意,“我差一点忘了。你只见到一个佩吉·卢。有两个佩吉!”
“两个佩吉?”医生又吃了一惊。不过,出现第四重人格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既然接受了多重人格这个大前提,就没有理由再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