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追默恩镇那个人!”达达尼昂回答完就不见了。
达达尼昂与那个陌生人的纠纷,他对三位朋友讲过不止一次,还有那个漂亮的女旅客的出现,陌生人似乎交给了她一封非常重要的信。
阿托斯认为,达达尼昂的信是在打斗的时候丢掉的;根据达达尼昂对那个陌生人外表的描述,那人只能是一位绅士,而照他的看法,一位绅士是不会干偷信这种下流勾当的。
在波托斯看来,那只不过是一次情人之间的约会,不是一位贵夫人约了一位骑士,就是一位骑士约了一位贵夫人,而达达尼昂和他那匹黄马的出现,搅扰了人家的约会。
阿拉米斯则说,这类事情神秘莫测,最好不要深究。
从达达尼昂嚷出的那句话,阿托斯和波托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认为达达尼昂不管追不追得上那个人,反正最终会回来的,所以他们继续上楼。
他们进到达达尼昂的房间里,房间里没有人。房东认为,年轻人也许能追上陌生人,他们见面的后果,实在令人担心。出于他自己暴露出的那种天性,他认为最好还是溜之大吉。
达达尼昂初露锋芒
不出阿托斯和波托斯所料,半个钟头之后,达达尼昂回来了。这一回,他还是没追上那个人,那人像变魔法似的没了踪影。达达尼昂手执宝剑,跑遍了附近所有街道,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像他所要找的人。于是,他折回来,做那件也许一开始他就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去敲陌生人靠过的那扇门。他用敲门锤敲了十一、二下,毫无用处,根本没人回答。一些邻居闻声跑到门口或窗口张望,他们都肯定地告诉他,这所房子根本没人住,已经有半年了,那不,门窗全都关死了。
达达尼昂在街上奔跑寻找,挨家挨户敲门的时候,阿拉米斯来找两个伙伴,因此达达尼昂回到家里时,发现大家一个不漏全聚在一起。
“怎么样?”三个火枪手看见达达尼昂进来,满头大汗,脸都气歪了,便齐声这样问道。
“怎么样!”达达尼昂将剑往床上一扔,气鼓鼓地说道,“那人简直是个魔鬼,他像鬼,像影子,像幽灵一样消失了。”
“你相信有鬼吗?”阿托斯问波托斯。
“我只相信我看见过的东西;鬼我从来没看见过,所以不相信。”
“信鬼可是《圣经》里给我们规定的一条戒律,”阿拉米斯说道,“索罗就见到过撒母耳的幽灵。连这个信条都怀疑,波托斯,真叫我生气。”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人还是鬼,是人形还是幽灵,是幻觉还是现实,那人天生是要和我作对的,因为他这样逃之夭夭,使我们失去了一笔好交易,一笔能赚一百比斯托尔,也许能赚更多的交易。”
“怎么回事?”波托斯和阿拉米斯齐声问道。
阿托斯一贯是不开口的,只用目光向达达尼昂询问。
“普朗歇,”达达尼昂见跟班从半掩的门外探进头来,想听到他们交谈的片言只语,便对他说道,“下楼去房东波那瑟家一趟,告诉他给我们送六瓶波朗西酒来。这酒是我最爱喝的。”
“哎呀,你莫非在房东家里开了赊帐的户头?”波托斯问道。
“是的,”达达尼昂回答,“从今天起,你们就放心吧,他送来的酒要是不好,可以退回去叫他换别的来。”
“利用是可以的,可不能蒙哄人家。”阿拉米斯以教训的口气说。
“我一直说,我们四个人之中,数达达尼昂最有头脑。”阿托斯发表了这个看法之后,又陷入了习惯性的沉默,达达尼昂朝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喂,究竟怎么回事?”波托斯问道。
“是啊,”阿拉米斯说,“告诉我们吧,亲爱的朋友,除非这秘密牵涉到某个贵夫人的荣誉,要是那样,你最好留在心里别告诉人。”
“请放心,”达达尼昂回答,“我要对你们说的话,不会损害任何人的名誉。”
于是,他把房东与他之间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还介绍了绑架可敬的房东的妻子那个人,怎么就是和他在诚实磨坊主客店发生冲突的那个人。
“你这笔交易不错啊,”阿托斯内行地尝了尝酒,点头表示这酒是好酒之后,这样说道,“我们可以从这个正直的人身上捞到五十至六十比斯托尔。不过问题是,为了五十至六十比斯托尔,值不值得拿四个脑袋去冒险。”
“不过请你注意,”达达尼昂嚷起来,“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遭到了绑架,现在可能正受到恫吓,也许正遭受拷打呢,而这一切仅仅因为她忠实于自己的女主人。”
“当心,达达尼昂,当心!”阿拉米斯说道,“我看,为了波那瑟太太的命运,你的头脑太热了点儿。女人之为造物,就是为了断送我们的,我们的全部灾难,无一不是女人带来的。”
阿托斯听到阿拉米斯这几句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