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将铁球放入口内一个,丹田一叫劲,一粒混元气,说了一个吞字。未吞铁卵之时说道:“我这招工夫莲花湖若有能会的,我将胜英与萧二侠陪到采莲大船,您收八十多岁一个徒弟,七十来岁的两个徒弟,生死任凭寨主,到那时镖行之人,自然依寨主处治。老朽这一手儿,莲花湖的朋友寨主若是不行,请寨主鸣金收队,哈哈一笑,两罢干戈。”韩秀说道:“夏侯老义士,在下虽然年轻,不能无情。”韩秀将话说明,老剑客遂将铁球吞入腹中,老剑客七七四十九转,外有十三道横练。人生在世,吃七口饭,换一粒血水;七粒血水,换一粒胆水;七粒胆水,换一粒清水;七粒清水换一气;七气换一神。剑客十三道横练,金沙掌、银沙掌、铁沙掌、击石法、重手法、棉沙掌,两只脚马前一掌金,马后一掌银,西方金刚经,达摩老祖易筋经,踢柏木桩子的工夫,大脑壳一晃,油锤冠顶,两太阳砸砖,铁尺排肪。一运一粒混元气,离彩莲灯四五尺远,将铁卵吐出,正打向彩莲灯,只听“叭叉”一声,彩莲灯粉碎。老剑客五脏六腑,用一粒混元气向下一压,铁卵落在船干上,剑客捡在手中。剑客叫道:“总辖寨主请看,铁卵上一身血丝!”剑客说道:“众位寨主,哪位若有此功夫,老朽这里还有一个未用的铁球,还有七个彩莲灯呢。哪位若有此工夫,我和胜英拜他为师。”
韩秀叫道:“列位寨主!有练过此功夫的吗?”大众俱各低头不语。剑客铁卵打碎彩莲灯,镇住两下的英雄,群雄纷纷议论。金头虎说道:“吞铁球我以为是变戏法耍钱呢,原来不是。这手功夫,我是老和尚看嫁妆,我是下世再见。”只见剑客躬身施礼,对韩秀说道:“凭总辖寨主少年英俊,交下我们这群老朋友,寨主岂不美哉?不是老朽逞能,请寨主鸣金收队,两下解和。”韩秀说道:“老义士以德爱人,这是成全我们两方,德莫大焉。老义士将胜老明公及萧老义士,您替我约请,到中平大寨,我要薄备水酒,咱们痛饮一回。”剑客说道:“韩寨主,你们两下打得血染战船,若到中平大寨饮宴,若有言语不周,反为不美。
若打算交我师弟胜英,人长天也长,我兄弟是好交友的人,请改日再会吧。”韩秀说道:“老义士,您能保胜老者永远不打莲花湖吗?”剑客说道:“这个我不敢保。我与胜英是弟兄,我最知道他,山河容易改,秉性最难移。
总辖寨主乃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我师弟胜英焉能再打莲花湖呢?寨主朋友甚众,若有不肖之徒,抢男霸女,我师弟就许打抱不平。那时我管不着。”韩秀思索:我不是老剑客的敌手,说话又甘又辣,真不愧剑客之名。思索至此,说道:“老义士,我鸣金收队,将您送出莲花湖吧。”剑客说道:“这倒不必,我会水,还是我自己打水中走吧。”说着话,遂一转身跳入水中,仍然挺立身躯,不用破风踏浪,直向北面去了。韩秀吩咐鸣金收队,有喽卒将大战船的锁链毛绳打开,大小船只风卷残云一般,俱归水师营去了,惟有由稻田载过胜爷来的王命、吴生的小船不要了。
此时剑客已然到了胜爷大船头,剑客身体矮小,萧爷和胜爷在船头上下腰,一人捋住剑客一只胳膊,水花一冒,水中钻出二位英雄,原来是鱼眼高恒高俊龙、混江龙于蓝。与剑客相见之后,暗中二人托着剑客的双足,故此剑客在水中露出多半截身体来。二龙遂上了大船。贾明喊道:“怎么我大爷在水中露磕膝盖呢?原来水中有抱粗腿的!”胜爷给大家介绍了一回,于蓝与大众相见,胜爷叫道:“萧三弟,于贤弟,若不是我徒弟于蓝送信,我可到不了莲花湖,全赖我这贫寒徒弟送信,才知此事。他在莲花湖后山打柴,后山山神庙有他娘亲居住,莲花湖耳目甚多,久后若走漏风声,我徒弟母子大有不便。萧三弟,于贤弟,你们四只大船一只小船,都是饱载,你们可以周济周济我穷徒弟,叫他将他的老娘背出莲花湖去,以免久后他母子受害。”于丰恒说道:“这是分所当然。若不是令徒,焉有我们全家的命在?”遂叫二位姑娘:“与你于蓝兄打点细软物件奉送。”又腾出一只箱子,将化虎死尸成殓起来,在莲花湖河坡掩埋。于爷又说道:“我与萧三哥在苏杭买地造房,萧三哥也将家誊接回大清国。”
胜三爷由莲花湖东回镖局子,老少男女众英雄,分道出离莲花湖,于爷的船出清江湖口,胜爷奔东去,没有会使船的,金龙说道:“三大爷,我拉着船吧。”
胜爷叫道:“于蓝,你由水中回山神庙,候三两天将你娘背出莲花湖去,住在西门外,别住大栈房,住一个单间房子,慢慢的将珠翠换成银子,置几间小房子,开一个小买卖,好好侍奉你的娘,候你娘百年后,你再到镖局子。我乃残年之人,倘若老夫不在世上,自有你黄三哥、杨五哥、张七哥等照应你。”
萧银龙道:“父亲,我不出清江湖,我跟我三大爷回镖局子。”震三江萧三侠并不阻拦,银龙遂上了胜爷的船,萧三侠、于爷的船也就出清江湖口去了。
胜爷与剑客大众,就用莲花湖王命、吴生的船,够奔东面而去。孟金龙下水拉着锁链,其行甚快,将船拉到稻田地,高恒先将剑客背过漩涡水,然后又背胜爷、黄三太、孟金龙、萧银龙等,背到东河坡,俱都更换衣服。胜三爷遂请安叫道:“师兄,请您在镖局子住几天吧,二师兄、四师兄常常提念您,很想念您的。”剑客叫道:“胜三弟,我暂且不上镖局子去,我有几句良言劝你,你在直隶莫州古城村已经置了几顷地,又在镇上设立几个小买卖,贤弟你够过啦,就当急流勇退。岂不闻古人云:伍子胥不听孙武之言,官至吴国大承相,吴王夫差卒赐子胥湛卢剑自刎;越国大承相不听范蠡之言,越王勾践亦赐剑自刎。官大则险,树大招风,贤弟你名高天下,四海皆闻,你栽了筋斗就没有小的。一家饱暖千家恨,自古冰火不同炉。贤弟你若有急难大事,愚兄若知道,一千里二千里,我必赶到,给你兄弟了解;我若不知呢,愚兄可就无法了。”胜爷叫道:“老恩兄金石良言,胜英非是不知,无奈三太等年轻,李四爷秉性刚愎,他们顶立不住十三省镖局之事,我再给他们整理一二年,小弟回家,落一个无忧无虑的乡下老儿。”剑客闻听,长叹一口气,叫道:“贤弟,你这千金担子真放不下呀,三弟你诸事留神小心,大人物可要处处留神,你我改日再见吧!”破草鞋踢啦踢啦,霎时间踪影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