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霸,就是豪强威武的名称,并不是奸盗伪诈的行为。小人之情,有力量就以力量要挟,用不着虚伪奸诈;当力量不足的时候,就以智慧来弥补,这时据需要用到虚伪了。倘若自己的力量足以压服天下,威慑各个诸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担心他们不服从,根本用不着依靠智谋奸术,这样怎么能够有虚伪呢?以诚和伪来区分王与霸,是自从宋代儒者开始提出的。其实饽之初误解了五伯(即春秋五霸: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宋襄公、楚庄公、。另有其他说法。)“假之以力”、“假仁”这两个“假”字上面,岂不知这个“假”就是借助的意思。二帝(帝尧、帝舜)三王(夏禹、商汤王、周文王)以天德为根本,自己可以实施仁善,有倚靠什么呢?作为五霸要做好事,自己又没有本领,于是不得不借助势力而实施,否则就会令不行,禁不止,因此而借助威力来实施仁义。所以孟子说:“以威力来辅助实施仁义的称为霸。”因为自身没有,所以说是借助。人们之所以服从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智慧能够迷惑愚弄他人,而是对他们的威力无可奈何,只得服从他们。征服他人的,是用强大的威力;屈服于他人的,是用的虚伪。管仲和商鞅都是辅佐称霸之人的,看看他们的行为都是以威力来制约、束缚人,并不是强夺人和拐骗人的人。因此孔子说管仲“器量小”,而孟子说管仲的“功绩是那样卑小”.现在评判公孙瓒的罪过,只是说他的残暴刻薄,而不说他的奸险狡诈。如今官府教育民众远离罪恶而从善,只是依靠刑罚的威力,完全是霸道,用得着什么奸诈虚伪吗?看来有关王霸的考证,自有现成的来头。说来以德以力的行为,表面上都是仁义的,就像五禁之盟(《周礼》:宫禁、官禁、国禁、野禁、军禁。),难道二帝三王(尧、舜、夏禹、商汤王、周文王)能够指责这些么?难道能够反其道而行之么?这些都是借助威力而实行的。为什么恩德、威力最准确,诚与伪未必稳妥呢?王与霸是粗略的区分,用不着说到诚与伪的问题上去,如果仔细区分,即便是二帝三王(尧、舜、夏禹、商汤王、周文王)也有诚与伪的区分,更何况称霸的人呢?
阒然制约则小人也未必服从,循序渐进则天下豪杰都会被自己掌握。明确的制约即便是愚昧的人也会感到拘束,潜移默化则能够轻易驱使天下没有智慧机巧的人们。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不能够以诚挚来实施抱负呢?”回答是:“这样做又有什么不至诚的呢?只是不露一点轻率而已。孔子说过:‘机密的事情不秘密则会对成功构成危害。’不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吗?”三公(即:太师、太傅、太保)的确立以示无私,三孤(三公之副:少师、少傅、少保)的确立以示没有党派之分,九卿(三孤加殙宰、司徒、宗伯、司马、司徒、司空)的确立是为了表示没有隐私。事情没有私心曲衷,心境没有遮蔽躲藏,又有什么隐情呢?唉!从名称推断含义,官名和实际之间也很少有相符的。
要得到天下太平的光景,整个朝廷只要三个人(三公)就够了,一省需要两个人就够了。贤者只具备一味,而圣人却具备五味(酸、苦、甘、辛、咸)。拘于一种味道的人,性格执忧,见解偏颇,只有在适合其个性的地方,才能担当起来担子来。
天的气候有常规,人们依照这个常规去做,就会把各种事物做好;如果依照着这常规来长期颐养,就会很少患各种疾病。统治者的政治体制有常规,那么下面民众的意志就会趋于稳定,而逐渐可以责成。人们耳听目睹都是一样的事物,因此就可以减少过失。
小人最危险的是具有才华,小人有才华作为辅助,危害就更大了。君子最危险的是没有才华,没有才华的君子做事情,对世道有什么作用呢?
事情以便利于官吏私欲的,便长期地干下去,满天下都干开去,以至蔓延不可救就事情如果不利于自己的私欲,即便国家认为非常重要,三令五申也常常得不到实行,就是暂时实行也不能保持长久。有负于国家和民众是很大的罪孽。
刑法和礼仪不是两种不同的东西,都是让人们摒弃邪恶,从事仁善的事情。因此违背了礼仪,就会接近于受刑法制裁的地步。
帝王的恩德以默成而示意而已。其次是行为示意于人,以声色示意与人,使人们知道应当做的。还要以毁誉来示意与人,使其不得不那样。再就是以祸福、赏罚、生杀等来示意于人,使人们不敢不那样。到了以生杀来示意于人的时候,就是治理社会的办法和策术已经穷尽。叔季的时代,除了生杀以外没有其他方法。真是太可悲了!
有了权力,就有了利益。圣人以权力实行道义3,小人以权力谋得私利,因此不要轻易把权力交给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