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们可作结论:我们经验真实底宇宙,是经过我们取得形相的识的钞写,藉助于直觉和理智,直觉,使我们得到事物的接触,理智,以其概念底知识而考察他们的真理。但我们也应当注意到,即使我们的宇宙形相观,我们的识的钞写,是系统的象微形相,而不是精确底复制或摹本,直译,可是象微仍为实是底事物之表诠,真实之移录。纵使我们的形相皆不正确,他们所试图从而取其形相的,皆是真实,非虚幻;时若我们见到树,或石,或动物,这不是不存在的形貌,妄相,为我们在看的:我们可能不确然于此相之为精确,我们可以退认其他之识很可能见之不同,但仍然那里是有点什么使此形相为是的,有点什么多多少少与之相应的。但在‘幻有论’中,唯真实性是不可决定的、无相底、纯粹‘存在’,‘大梵’,而且,没有将其正译或误译为系统象徽形相之可能,因为若要可能,只倘若是这‘存在’有些决定底内容,或其有体的些未显示的真理,能够移译为些名或相,为我们的知觉性所给他们的:纯粹底‘不可决定者’不能以钞写而传移,以聚代表着的异性,集团象徽或形相而译出的;因为其中只有单纯底‘同性’,没有什么可钞写,没有什么可象微,没有什么可形相的。
然则梦之同喻全然不合了,较好是将其弃置。它常可用作我们的心思对其经验能取的某种态度之生动底比况词,但于存在的真实性和基本意义或起原作形而上学底研究没有价值。设若我们取起妄识这譬喻,则发现比起梦的同喻,于宇宙底‘虚幻’理论之真实理解,难有较多底帮助。妄识分两种,心思底或理念底,与视觉底,或怎样是感觉底。倘若我们显到事物的形相,而该处没有那些事物,这便是识的错误底建置,视见底妄识。时若我们以心思的主观构想,建造性底心思错误,或客体化了的想像,或误置的心思形相,为客观底事实,则这是心思底妄识。前者的譬喻是蜃楼海市,后者的是那经典底例子,见绳为蛇。附带不妨说起,有许多事物皆被称为妄识,而其实不是,却是像微形相,而是潜意识底知觉性或识,来到了表面,使我们与超物理底真实相接触,由此送上的;这么,宇宙底知觉性,即是由我们的心思底范限之抉破,我们进到了浩大底真实性之意识,即算被认许了,也被置于妄识之列。
但是,仅以普通底妄识而论,心思底或视觉底,我们见到这初看似乎是在哲学理论中所谓‘外加’者真例子;这是将事物的不真实底形相,按加到真实上,空无物的沙漠空气上,而加以湖水楼台的幻相,当前真底绳素,而加以非当前的蛇的相状。我们可辩说,世界便是这么个妄识,以事物之不存在、不真实之相状,按加到‘大梵’的永远当前底、纯然独底真实性上。但我们却又注意到,在每场合,妄识,虚伪之相,不是属于十分非存在底什么;它是某事物真实而且存在者的形相,却由心思之错误或识感之错误,加到其所不在的地方。幻相,是城市,绿洲,流水,或其他不在当前的事物之形相;倘若这些事物从来未当有,则它们的虚伪形相,不论是由心思生起,或在沙漠上空气中反映,必未能有在其处,以虚伪底真实性的感觉而迷惑心思。蛇是存在的,它的存在与形相,在此为时底妄见所惊者的人皆已知;倘若未尝如此,则此迷惑不会造出了:因为这是见到的真实与另在他处所尝知的真实之形似,乃为此错误之由来。然则此同喻无功;仅是倘若我们的世界形相是虚妄,反映着不在此处却在他处的真实世界,或否则是‘真实’的虚伪形相成的显示,在心思中代替、或以其错乱底似相蒙蔽真实底显示,则此同喻能立。但在此说世界是不存在底事物之相,幻有底建置,外加到坦白底‘真实’上,唯‘存在者’上,它永远是空无事物,亦复无相:仅是倘若我们的视识,在沙漠的无物底空气中,造成了未尝于何处有过的事物之形像,或否则在无物底地上,加上了麻绳与蛇,与其他同样未尝于何处有过的形像,然后有真实底同喻可立。明显的,在这同喻中,两类甚不相同的幻有,不能相互发明的,皆误置于处,好似他们在性质上为同。切心思底或识感底妄识,皆真实是事物之误表,或误置,或不可能的结合,或谬诬底发展,而那些事物,在其本身皆是存在底,或可能底,或怎样是在真实者的境域内或与之毗连的。
切心思底错误和虚幻,皆是无明的结果,这无明错误地结合它的记录,或在过去底或现在底或可能底知识之内容上错误地进行。但是宇宙底‘虚幻’,没有实际性之基础,它是原始底和源出切的虚幻;它在那‘真实性’上,那其中从来未尝有也永远不会有任何事实,或名,相的‘真实性’上,加以名,相,事实,皆纯粹底虚构。心思底妄识这同喻可用,只是倘若我们承认‘大梵’,无名,无相,无缘,与有名,有相,有缘的世界,皆同等真实,个加到另个上,蛇加到绳处,绳加到蛇处,这或者可能是以‘有功德大梵’的活动,归到‘无功德大梵,之寂静上。但倘若二者皆真,则二者应当或则是此’真实性‘的分别底两方面,或则是合并底两方面,为个’存在‘的正负两极。’心思‘在它们中间的错误或混乱,不会是创造性底宇宙’虚幻‘,只能是于真实的错误知见,’无明‘所造成的错误关系。设若我们审查其他的譬说或同喻,所以使我们能于’摩耶,之作用能得较佳的理解者,切我们皆察觉其不合,其不合则削夺了他们的力量和价值。人所熟知的譬喻,只母与银,像绳索与蛇的同喻样,也安立在错误上,由于现前底真实者,与另非现前底真实者相似;这不能施用于多性底和变易底非真实性之外加于单独和全底不变易底‘真实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