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鹊桥耳中虽经听得,却不知何故,况又在交手之际,是以并不理会。那个送迁却知道是董天林暗中相助,只不知为何反落于台下。以致被人鼓噪。却不道心中思想,手中便觉迟慢,早被鹊桥跨进一步,拦腰一把将郑迁抓住,要想将郑迁举起望下摔去。那个郑迁吓昏了,连忙用力挣住,将鹊桥也是一把抓住,两个人竟是扭作一团地厮打。此时董天林在座上看得清楚,实要熬不住了,将身跳起,直奔鹊桥而来。鹊桥见了,恐怕吃亏,只得用尽平生之力把郑迁望外一推,那知用力太猛,适被郑迁扭住,竟与郑迁一齐滚下台去了。楚材同文龙一见,慌忙抢将过去。郑迁见来势厉害,即忙将鹊桥推开,趁空儿复向台上跳去。鹊桥方欲追上,早被楚材拉住道:“你真不知死活,方才董天林放暗器的时候,不是亏我看见,暗用弩箭打掉,只怕你此时的性命已不知到那里去了!”鹊桥见说,才知道方才人鼓噪的缘故原来为此,方不敢再上台去。
那董天林见此光景,想着方才有人将自己的暗器打掉,知道今日必有能人到来,若待那个能人上台,便不好收蓬,须得回山想个善全计较,方可无碍。因此眉头一绉,顿时计上心来,特地走至台口喝道:“天下英雄听者,今日为时已晚,且请各自回去,明日请早此到来较手便了。”说毕便同郑迁一齐跳下擂台,带领喽兵跨上马回山而去。这里楚材方欲上台,忽然听见董天林这一番说话,料想今日不能伤他性命,只得同着文龙鹊桥,邀请杨德明,依然回至昨晚借住的所在住下。与杨德明谈了半日的说话,大家十分投契,各恨相见之晚。于是大家撮土焚香,拜为弟兄,不提。
再说董天林同了郑迁回到山上坐下,不觉长叹一声。郑迁问道:“胜败亦属常事,大哥何故长叹?”董天林道:“贤弟有所不知,愚兄那一晚得其一梦,曾经与贤弟等说知,当时已知不祥,不料今日登台,果伤杨贤弟性命。因此愚兄料定,来的那人必是特来与俺作对的人,恐怕台上所悬的迷光宝镜,也要被他们破掉。故此俺只得将计就计,暂时回山,商议一个良策,然后可保无事。说完便问手下,严府拨来的两个师爷现在哪里,为何不见?”当有伺候的喽兵禀道:“现在后山操演人马,待小的去请来就是了。”说完便走至后山相请。
只见那两个正在后山空地上比武,喽兵不敢便上去说,直待他两个比完了武,方上去说道:“董大王今日在擂台上逢着敌手,杨大王已经伤命,心中万分不快,故特着小的到来相请。”两个人听了,不觉暴跳如雷道:“杨头领有这般本事,怎么会得失手,殊属可恼!我们且去见董头领,看是如何!”说完便随了那个喽兵一同来至前山,望聚义厅上而来。
看官可晓得这两个人究竟姓甚名谁,为什么又称是严府拨来的人?原来这两个却是严嵩府内超等的保家师爷,一个叫朱文忠,一个叫朱文义,却是同胞弟兄,马上俱有万夫不当之勇,惟步下拳脚稍逊,本是响马出身。严嵩因爱他枪刀娴熟,特地用他在家作为府中武教习的头儿,近因严嵩之子世蕃欲图大事,又知董天林本领超群,故着他两个到来,明为帮助,实则欲监住董天林,以作自己后日之用。当下朱文忠朱文义两个赶至聚义厅上,与董天林叙礼毕,细询今日台上之事。董天林便将方才的事情详细的说与他两个知道,又道:“看将起来,内中一定有与俺们作对之人。况杨贤弟已死,岂非伤俺一臂?为今之计,欲将奈何?因此特请二位到来商议,不知有何妙计可以安善无事?”朱文忠道:“头领且请放心,俺想今日虽被他们取胜,然头领之迷光镜尚未施展,若使将出来,安知便为他们所破?依俺愚见不如明日头领上台,俺弟兄二人各带孩子一百名伏于台之左右,只作壮台上的声威。若有暗中与头领作对之人,俺们弟兄两个就此杀出,那时任凭他们有多少英雄,谅必非俺们的敌手。这个计较如何?”董天林大喜道:“此计大妙,明日竟照此而行便了。”朱文义道:“哥哥此计虽好,只是他们到来又不通名,又不通姓,看的人又是人千人万,晓得那个人是同俺们作对的?若然被人看破,岂非反损俺们台上的声名?依俺想来到不如明日趁他们没有防备,把山上的孩子总带下了去,不论什么人,杀他个干干净净,岂不是好?”董天林道:“这却不可,若照如此,往后还有人来么?若令兄的计较虽非阵平六出,然事到其间,正是没奈何的时候,也只得暂且一用。至于声名不声名,也顾不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