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叫你去。是你自己愿意的,你要是那么想,就付钱给我们啊。”她找到新的攻击点,立刻抓住不放,尽管这从嘴里爬出来的恶虫让她害怕,可她仿佛已站在舞台上不得不演下去,那角色比她自己要强大得多。
“白吃白喝,典型你们这种人,要了再拿,然后还冲人家给的东西吐口水。就因为这样你才会一事无成——”
“因为你不配!你要是不屑一顾干吗吃呢?”
“不是我不屑一顾,和我根本没关系,你这个白痴——”
“不许叫我白痴!你一直不停地说,白痴白痴——”
她跳起来伸手抓向他,这还是几分钟前跟鸡学的招式,她的指甲在他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是你告诉他们枪的事,是不是?”她突然喊了起来,“你让他们到卓奥友来的?是你,对不对?对不对?”
这些话冲口而出,之前她想都没想过。一时之间,她的愤怒,基恩的避而不见,在大吉岭他对自己的冷漠——所有的一切涌上心头。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愧疚,不易察觉,一闪而过,很快又回来了。像一条被捉住的鱼,扭动着,跳跃着,挣扎着要逃脱。“你疯了!”
“我看见了!”赛伊冷不防跳起来,扑上去,想让它无处可逃。还没等她过来,基恩一把抓住她,猛地推向旁边的马樱丹矮树丛,拿起根棍子一顿乱打。
她脚步缓慢地往家走,人恹恹的。雾气重了,黄昏中烟和水汽弥漫着。一路上,茅屋里飘出阵阵烧土豆的味道,这气味一定安慰了全世界无数的灵魂,此时却不能给她以慰藉。注视着这景象,她先前所感到的怜悯已荡然无存;农民也能享有爱与幸福,而她却没有……
回到家,她看见游廊上有两个人正在同厨子和法官谈话。
女人恳求道:“我们穷人能去找谁呢?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能受苦啊。所有的暴徒都出动了,警察却和他们狼狈为奸。”
“你是谁啊?”
来求情的是上次警察因抢枪一事抓起来审讯的那个酒鬼的老婆,警察在他身上试验各种严刑拷打的新方法。卓奥友的人已经忘记有这么个人了,可是他的老婆寻到了这条线索,和自己的公公一道从芮里河对岸的村子走了半天的路,来见法官。
四十章(4)
“我们该怎么办啊?”她乞求道。“我们都不是尼泊尔人,我们只是雷布查人……他是冤枉的,警察已经把他搞瞎了。他根本不认识您,他通常都待在市场里,每个人都知道的啊。”她抽泣着,向公公望去,让他帮帮腔。
一个女人来哭哭啼啼地诉求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