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苏州诗,他如“相敦在勤事,海内方劳师”、“理郡无异政,所忧在素餐”、“何当四海晏,甘与齐民耕”。“顾谓军中士,仰答何由申”,与夫“丈夫当为国,破敌如摧山”、“上怀犬马恋,下有骨肉情”等句,讽咏反复,真能使人动心,此前辈大儒所以酷爱之。东坡诗意,盖亦宁不足于乐天,而独归苏州,以乐天晚年颇惑道、释,而诗亦有纎艳淫媟之失故也。
刘禹锡杨柳枝辞,复斋谩录云云。附杨巨源折杨柳诗,胡苕溪云云。
谢迭山说诗本作“水边杨柳绿,烟丝曲尘”,既无精考,从迭山本,亦不害其为佳句也。
刘禹锡酬柳子厚家鸡之赠诗,附子厚寄梦得诗,附后山纪徐僊效山谷书诗,附东坡酬柳氏二外甥求笔迹诗,蔡宽夫诗话、复斋谩录云云。
柳、刘此诗往复八首,今见柳集。“元和脚”者,说者谓柳公权,元和间有书名,此必指公权者,近之。意者以公权字体言也。若东坡又云“元和手”,愈不可晓矣。东坡火急,固因子厚,而后山天厄人穷,则东坡海市诗亦云其相师相推尊,固如此也。
刘禹锡赠白乐天诗,【自注云:高山本高,高门使之高,二字为义不同。】三山老人语录云云。
李颀“片石孤峯窥色相,清池白石照禅心,”唐人亦未尝忌重迭也。
韩退之方桥诗,蔡宽夫诗话云云。
“作”,唐韵已在“佐”韵造也,亦见子史书,皆韵去声。唐人集中多自注。音“佐”者,以别入声“作”字耳,不闻以为方言也。蔡宽夫旁引曲证,力以方言为说,类新奇己见矣。三百九十桥在苏城内,今苏州人不闻以“十”为“忱”音。且韩公邓州人,张公又虢州刺史,不知何以却用吴中方言。使如所云,不知苏黄门“我读君诗笑无语,恍然再见储光羲”,“储”字又必用呼作何声耶?尹和静先生有言:“训经而欲新奇,无所不至矣。”予于是亦云。
韩退之古意诗,附乐天月中桂诗,杨诚斋云云。
“何不中央种两株”,乐天语固多有类此者,诚斋以惊人句属之,则恐未然。盖诚斋之好尚意向与之投合耳。李商隐马嵬诗,后人尚以为浅近。徐凝之瀑布,郑谷之雪诗,石曼卿之认桃辨杏,东坡一以陋恶归之,不亦宜乎!要之“白俗”之讥,亦出至公,而盛唐正音,兹所以为不可及欤。
柳子厚南涧中题诗,苏东坡云云。
“漠漠炊烟村远近,冬冬傩鼓埭西东。三乂古路残芜里,一曲清江淡霭中。外物已知如弊屣,此身无伴等覉鸿。天寒寂寞篱门晚,又见浮生一岁穷。”此陆放翁诗也。朱文公于一时文人最慎许可,而于放翁加推服焉。其跋此诗引季札闻歌小雅,苏公读柳子南涧诗为言,不复详说,而惟致感叹之意,盖欲后之学者致思而自得之耳。
王摩诘辋川庄诗,石林诗话、雪浪斋日记云云。
石林、雪浪论连绵字皆切。
王摩诘山中送别诗,并附诗,胡苕溪云云。
诗不有反前人之意而用之者乎?况相思之切,归与不归,思之至矣。苕溪知录此诗,又从而吹毛之,不思之过也。
李义山诗,古今诗话、冷斋夜话云云。对雪诗,蔡载集云云。
义山固是用事深僻之开先,杨大年诸公亦推波助澜矣。老坡一出,而才高学富,至于全篇首尾句句用故事成说,则去盛唐为益远而不可救矣。
附林和靖书寿堂壁诗,胡苕溪云云。
苕溪说是,此诗与文所以异也。
李义山登乐游原诗,杨诚斋云云。
亡友沈文敏宪副有俊才,尤善论诗,然居常好诵义山登乐游原末句,人颇疑之。景泰初,出官于闽,道中寄友诗亦曰:“回首红尘人去远,夕阳西望泪沾缨。”愈以为非远大之兆。不十年,竟卒于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