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诺,应辞也。〔3〕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其父将死,遗命立叔齐。父卒,叔齐逊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齐亦不立而逃之,国人立其中子。其后武王伐纣,夷、齐扣马而谏。武王灭商,夷、齐耻食周粟,去,隐于首阳山,遂饿而死。〔4〕怨,犹悔也。〔5〕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况其君乎?故子贡不斥卫君,而以夷、齐为问。夫子告之如此,则其不为卫君可知矣。盖伯夷以父命为尊,叔齐以天伦为重。其逊国也,皆求所以合乎天理之正,而即乎人心之安。既而各得其志焉,则视弃其国犹敝蹝尔,何怨之有?若卫辄之据国拒父而惟恐失之,其不可同年而语明矣。程子曰:“伯夷、叔齐逊国而逃,谏伐而饿,终无怨悔,夫子以为贤,故知其不与辄也。”
子曰:“饭疏食〔1〕,饮水,曲肱而枕〔2〕之,乐〔3〕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雪。”〔4〕〔1〕饭,符晚反,食之也。食,音嗣。疏食,粗饭也。〔2〕枕,去声。〔3〕乐,音洛。〔4〕圣人之心,浑然天理,虽处困极,而乐亦无不在焉。其视不义之富贵,如浮云之无有,漠然无所动于其中也。程子曰:“非乐疏食饮水也,虽疏食饮水,不能改其乐也。不义之富贵,视之轻如浮云然。”又曰:“须知所乐者何事。”
子曰:“加我数年,五十〔1〕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2〕”
〔1〕刘聘君见元城刘忠定公自言尝读他《论》,“加”作“假”,“五十”作“卒”。盖“加”、“假”声相近而误读,“卒”与“五十”字相似而误分也。愚按:此章之言,《史记》作“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加”正作“假”,而无“五十”字。盖是时,孔子年已几七十矣,“五十”字误无疑也。〔2〕学《易》,则明乎吉凶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故可以无大过。盖圣人深见《易》道之无穷,而言此以教人,使知其不可不学,而又不可以易而学也。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1〕〔1〕雅,常也。执,守也。《诗》以理情住,《书》以道政事,礼以谨节文,皆切于日用之实,故常言之。礼独言执者,以人所执守而言,非徒诵说而已也。程子曰:“孔子雅素之言,于如此。若性与天道,则有不可得而闻者,要在默而识之也。”谢氏曰:“此因学《易》之语而类记之。”
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1〕。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2〕〔1〕叶,舒涉反。叶公,楚叶县尹沈诸梁,字子高,僭称公也。叶公不知孔子,必有非所问而问者,故子路不对。抑亦以圣人之德,实有未易名言者与?〔2〕未得,则发愤而忘食;已得,则乐之而忘忧。以是二者,俛焉日有孳孳,而不知年数之不足,但自言其好学之笃耳。然深味之,则见其全体至极、纯亦不已之妙,有非圣人不能及者。盖凡夫子之自言类如此,学者宜致思焉。
64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1〕,好〔2〕古,敏〔3〕以求之者也。”〔4〕〔1〕生而知之者,气质清明,义理昭着,不待学而知也。〔2〕好,去声。〔3〕敏,速也,谓汉汲也。〔4〕尹氏曰:“孔子以生知之圣,每云好学者,非惟勉人也。盖生而可知者义理尔,若夫礼乐名物、古今事变,亦必待学而后有以验其实也。”
子不语怪、力、乱、神。〔1〕〔1〕怪异、勇力、悖乱之事,非理之正,固圣人所不语。鬼神,造化之迹,虽非不正,然非穷理之至,有来易明者,故亦不轻以语人也。谢氏曰:“圣人语常而不语怪,语德而不语力,语治而不语乱,语人而不语神。”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1〕〔1〕三人同行,其一我也。彼二人者,一善一恶,则我从其善而改其恶焉。是二人者,皆我师也。尹氏曰:”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则善恶皆我之师,进善其有穷乎?”
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1〕其如予何?”〔2〕〔1〕魋,徒雷反。桓魋,宋司马向魋也。出于桓公,故又称桓氏。〔2〕魋欲害孔子,孔子言天既赋我以如是之德,则桓魋其奈我何?言必不能违天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