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搭着旁人没人解劝,毛二素日间就不得人;也对着周瑞往日就强梁,周瑞又搭着也是气恼之间。
有句俗言:“一个不摘鞍,一个不下马。”周瑞倚仗着得了一宝刀,又想着这个劫夺人的主意,毛二已经给他出好了。一不作,二不休,除去了这个后患罢。毛二扭着个脸,也是气的浑身乱抖,就被周瑞“磕(叉)”一刀,结果了毛二的性命。
当时间,众人一乱。周瑞借着这个因由,说:“这可是他找死,休来怨我,我与众位讨这口刀,众位想一想怎样?”
大家说:“这是一件小事,寨主何必这般的动怒呢?”
周瑞说:“那一位不愿意,咱们就较量较量。”说话中间,把刀一扬,就听见“噗哧”,手背上中了一暗器,“嘡啷啷”,舒手扔刀:“吧(叉)”一声,面门上中了一块石头子儿。又听说:“好乌八儿的!”是山西口音骂人。众人一乱,徐良就蹿过来了。
你道徐良为何醒的这么快当?原来起先就没受着蒙汗药。他心神念全在那个卖酒的身上,一点破绽也没看出来。嗣后瞧他们一拨菜,可就明白了,那时就要动手拿他们,又想:“凭着这几个小贼,作不出这样事来,必有为首的高明人。
似乎这个主意是人人得受,这个道儿,不定害死过多少人了。满想把这几个拿住,为首的跑了,以后仍然是患。不如我也装着受了蒙汗药的一般,他们为首的必然出来,那时再拿未为不可。”明知道菜里有药,特意说夹上烧饼,故意脸冲着外吃——若要面冲里,怕他们看出来是没吃。只是一件,瞧见艾虎他们躺下,都是漾白沫,自己要躺下嘴里没有沫子,又怕教他们瞧出破绽来。这也不管什么干净,将自己口中涎沫咕哝咕哝了半天,就是一嘴的白沫子,连喷带吐,往那里一爬,迷封着眼睛瞧着。就是他们过来摘刀,自己犹疑了犹疑:“刀要教人摘了去,那可不是耍的。”总而言之,艺高人胆大,真不把这几个小贼瞧在眼内;且又上着紧臂低头花妆弩哪。又搭着那几个小贼知道受了蒙汗药了,谁还把他搁在心上,两个人搭着他就到了桃花村。可巧把他扔在尽靠着东边篱笆墙,他们都去看刀去了。索性就把眼睛睁开,瞧着他们。自打得了刀,今天这才知道刀的出处,暗暗的欢喜,他早看出来,周瑞要杀毛二,心里说:“这个老头子要死,也没那么大工夫救他。
等他死了,我给他报仇。”果然杀了毛二。自己一低头,弩箭正打周瑞,过去捡刀拿贼。
徐良用暗器惊走群寇寨主受重伤不肯回头
诗曰:
未剿丑类恨如何,且住贼窠作睡窠。
旧系花装经再整,新铏利刃看初磨。
支更正可巡长夜,待旦还须枕短戈。
谁似徐良筹妙策,独操胜算益多多。
且说徐良对准了他的手背,一低头,弩箭出去,正中手背上。用了个鲤鱼打挺,往起一蹿,可巧手按着一块石头子儿。徐良一骂,周瑞一瞧,他“吧”的一声,正中周瑞面门之上。说时迟,那时快,徐良早就纵过去了,把刀就踹住了。
周瑞把手甩着就跑了。
有一个手快的贪便宜,他打算要捡刀去,早被徐良“镗”的一声,一脚踢出多远去了,爬起来就跑。徐良说:“追!”
“腾腾腾腾”,一步也没追,净是干跺脚。怎么个缘故呢?他怕要追他们,这三个人就让人家杀了,永不作那宗悬虚之事。自己想主意,怎么救那三个人?忽然又打后边跑过几个人来,周瑞拿着一对双锏。缘故他岂肯就白白的丢了他这个窝巢?把手背上的弩箭拔出来,把英雄衣上的水裙绸子撕了一条子裹上手背,拿了一对双锏,复又过来拼命,说:“好!
山西人,我与你势不两立!“徐良一笑,说:“很好!老西在此等候。过来,咱们两个闹着玩。”就把周瑞肺都气炸,说:“你这厮是那里来的?”徐良说:“老西还要问问你姓什么,叫什么哪。”回答:“你寨主爷姓周,叫周瑞,人称为病判官。”徐良一笑,说:“你就是那病判官?”周瑞说:“然也。”徐良说:“你没有打听打听,老西我叫阎王爷。”周瑞说:“你怎么叫阎王哪?”徐良说:“我专揍的是判官。”周瑞气往上一攻,抡锏就打。徐良将大环刀往上一迎,只听“呛当啷”,把锏削为两段。周瑞抹头就跑。徐良说:“追!”
“腾腾”的乱响,仍是不追,连那些个小贼全都跑了。
容他们去远,徐良把胡小记夹起来,往北就走,走不远放下。又夹乔宾,又夹艾虎,就这么一步一步倒来倒去,就把他们倒在后头院里去了。一看后头院里,五间上房,三间东房,三间西房。三间西房是兵器房,三间东房是厨房。徐良进去看了看,挂着整片子的牛肉,堆着整口袋的米面,一大坛子酒,还有许多干鲜水菜、作料等等,无一不全。
徐三爷打水缸里取了一瓢凉水,拿了一根筷子,把他三个都是用筷子把牙关撬开,凉水灌下去。少刻苏醒过来,人人睁眼,个个抬头,齐说道:“好酒呀,好酒!”老西说:“几乎没废了命,还好酒哪!”艾虎问:“这是什么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