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疯。”
  景佳人声音微弱,扶着南泽的胳膊,缓缓下了床,
  “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回头了,这样也好,做完我该做的事情,我就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他,他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她在餐桌前坐下,端着饭碗吃饭,夹菜,喝汤。
  一切都是南泽希望的那样,可看着她毫无生机的神色,那双原本清亮的发光的眸子此刻黯淡的一点色彩都没了。
  好像她的世界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一样,南泽将手指攥的骨节作响。
  “佳人,为了那么一个不懂你不信你不珍惜你的男人,你何必做到这样?”
  景佳人艰难的咽下饭菜,扯了扯嘴角,答非所问道,“南泽哥,三年前我出逃之后,在日报上听说那场婚礼,他身负重伤生命垂危,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那时候在想,等我安葬了父亲,只要他能活着,我一定不顾一切的回到他身边,哪怕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景佳人苦笑一声,“可后来我赶回来,却听说他娶了二姨太,全城的人都在议论我逃婚的事情,婚礼当天,他母亲当场昏厥,我回去的时候还没苏醒,他的尊严被我践踏的面目全非,我差点害死他母亲,你说我还有什么脸回去?”
  “你父亲的事情难道还不是理由吗?”
  “不,”
  景佳人自嘲一般笑了笑,“我是想知道真相,但我更害怕真相,所以我宁可自己在外面找线索,都不想用这个理由回去,直到从街上报纸中知道了他中毒的消息。”
  那个时候父亲的死因查的七七八八,几乎可以确定与战北昊无关。
  得知战北昊中蛊毒的消息之后,她用最快的速度从南方赶回来,第一时间找到南泽,问出了唯一可解蛊毒的办法,没有片刻的犹豫,决定回去找他。
  念及三个多月前的种种,南泽心生懊悔。
  早知如此,当初他怎么也不会告诉景佳人解毒的办法。
  正聊着,燕子开门进来,一脸的着急,
  “佳人姐,刚刚我去厨房拿热水,路过婚房那边,被赵嬷嬷叫住了,她说佣人不够,让你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去婚房帮忙。”
  “什么?”南泽脸色一变,“佳人身体还没好呢?他们是疯了吗?”
  “南泽哥,你别生气,这肯定又是少奶奶搞的鬼,她见不得佳人姐好过,听说那九姨太生的和朵花一样,娇气的不行,是个更难伺候的主!”
  “那更不能去。”南泽看了景佳人一眼,越发心疼。
  难道要她今晚看着战北昊跟别的女人圆房不成?这太荒谬了。
  景佳人却起了身,“算了,燕子说的对,不去的话,明天恐怕又要滋生事端了。”
  南泽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婚房的嬷嬷来领着景佳人走了。
  婚房一片红彤彤的,烛火摇曳,新娘穿着大红喜袍坐在床畔,盖头上的流苏一直垂到膝盖,六个穿着红棉袄的婢女分作两排,一排三个,手里端着象征着绵延子嗣百年好合的瓜果点心整齐的站在床头。
  景佳人刚到,就被塞了一手托盘,放着一壶酒,两个青花瓷杯子。
  “少帅来了。”
  门口一阵嘈杂,紧跟着浓烈的酒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战北昊踩着大步子,脚下有些虚浮,似乎并未注意到站在房内的景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