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
  徐老不耐烦的挪过了视线:“叫叫叫,叫什么叫。你这个小崽子,烦不烦人。”
  “您,为什么在这里呢?以您的能力……”
  徐老猝然打断顾半初,吹胡子瞪眼:“老头子我在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小崽子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徐老站起身来,捞起拐杖就往顾半初身上比划:“多管闲事,就你多管闲事!”
  “别打别打!”顾半初上蹿下跳,“我还是个病号,您老手下留情!”
  “呵,我看你身体挺硬朗的,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顾半初在狭窄的房间里乱窜,不小心就撞在了屋子里唯一的木桌子上,只听“哗——”的一声,桌子不堪重负的散架子了。
  顾半初:“……”
  “小兔崽子!你是来搞破坏的吧?!”
  “我好冤,我比窦娥还冤。”
  “少废话,赶紧给我修好了!”
  顾半初再次化身木匠,蹲在地上好一阵敲敲打打。
  等她好不容易修好了桌子,徐老瞧了一眼道:“房顶上还有几处漏风的,要不你也一并修好了?前天那场暴雨漏了好多雨水进来,今日才勉强晾干。”
  “……徐先生您是不是忘了我还病着?”
  徐老点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顾半初哭了:“我去了。”
  顾半初没想到自己托着病躯,还能把房子翻新了。
  徐老告知了顾半初梯子等工具所在的位置,之后就搬了屋里的小凳子坐在院中开始监工,不时指点一下。当然只是徐老单方面的挑剔,顾半初是无条件服从的那一方。
  好在房子不大,顾半初修缮了一整日算是修好了大半,除了院子里的材料她自己还搭上了不少材料。因为这个,她又把整个屋子从里到外的整理了一遍,该扔的扔,该修的修,她空间中有能够代替的就顺手换上了。
  在她的努力之下,窄小破烂的小屋子竟然焕然一新,带着些药材的清香,桌面上还多了一个简约的花瓶,盛着一束半开的花儿,显得十分温馨有人气儿。
  徐老大发慈悲的主动煮了晚饭,顾半初的伙食就是白粥还有些小咸菜。好在她是个吃过苦头的人,只要是能吃的,什么都能下肚。
  因为体力的消耗,她晚上吃了不少,除了劳累竟然没有其他的病痛。
  徐老瞄了她一眼,说道:“没想到你还有两手。”
  顾半初看着不过十四五岁,普通的小女娃哪有能这样十项全能的,更何况她还生着病。她打扮成男孩儿样儿,他不自觉的也没把她当做小女娃。
  顾半初没觉得有什么:“想要活下去,可不就什么都得会点儿。”
  “我看你的手没有茧子,这不是常干活的人能有的手。”
  顾半初边吃边含糊不清道:“我有一个侍卫,他才是真的贤惠。只要他在,就什么都不准我做,我快被他惯坏了。”
  徐老凉飕飕道:“原来是大家小姐。”
  “您老什么时候见到大家小姐会修房子的?不过是孤苦无依,与一个愿意照拂自己的大哥哥相依为命罢了。”
  顾半初吃好了饭转身收拾碗筷去洗碗,徐老则祭出了小药炉开始给顾半初煎药。等她回来的时候汤药恰巧是能够入口的温度。
  顾半初拾起陶碗一饮而尽。
  顾半初苦的咂咂嘴,道:“连翘,淡豆豉,金银花,桔梗,淡竹叶,牛蒡子,薄荷,甘草……解表化饮,止咳平喘,散风寒。虽然都是寻常药材,但是药性协调,见效极快。”
  徐老侧目:“炼药师?”这样的基本功是炼药师的必修课,普通人极难做到。
  顾半初凑过脑袋:“我不像?”
  徐老四平八稳的坐着,目光逐渐锐利起来:“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说吧。”
  “其实是这样。”顾半初端立在徐老面前,“我有一个朋友,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之前休养了快一年,但是最近他的内伤又复发了,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他?或者您只要给我药方就可以,炼药的部分我可以代劳。”
  顾半初深深的鞠了一躬:“请您帮帮我。”
  “别看老头子我现在这样。”徐老双手扶着拐杖,“我年轻的时候有权贵请我出手,直接把矿山捧来被我拒绝的也不在少数。请我出手,你能拿出什么?”
  “您想要什么?我能拿得出的只要您吩咐一声,我拿不出的便想办法去拿。”
  “为什么要找我这个老头子?”
  “因为那枚徽章,您是我见到的最优秀的炼药师。”
  “哼,比我等阶高的炼药师大有人在。有些炼药师只要你能给足金币,让他们做什么都不在话下。”
  “不是的。”顾半初解释道,“是因为您对徽章的无动于衷,您是不在乎等阶的。”
  “我明面上的身份是宋元驹的男宠,宋元驹男宠成群,具体有多少他自己都不记得。其他的太医把我驱逐到这里,任我自生自灭。但是您还是出手救了我。”
  徐老冷哼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我门口,沾了晦气。你说我是你见到的最优秀的炼药师,要么是你见识短浅,要么就是你脑子不大好使,一厢情愿。”
  “药材是会说话的,它们在被用在病人身上之前所受到的礼遇和照拂都是有证可循的。您也说过,因为前天的暴雨,屋子才晾干。但是从那碗汤药之中,所用的药材没有受到半点潮湿的侵袭。您是真心珍惜药材的,即使寻常药材也会一视同仁的维护。”
  “而且我的老师曾经说过,炼制丹药的时候不是用状态最好的药材,而是要用状态最合适的药材,才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平衡每一味药材的药性。这点道理虽然简单,实际上却没有多少炼药师能够做到。您对药材药性的把握令我难以望其项背。”
  徐老苍老的双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他捻着胡须:“你这说的倒还像是人话,有几分炼药师的模样。”
  顾半初心头一喜:“作为交换,您有什么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