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里。
  宋清晚趴在床上,任由简心给她抹药。
  简心看着她身上的青痕,手指微微颤着,她虽然记恨她,可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过了一会儿,药终于上完了,宋清晚将衣服穿上,简心将药放在桌上,眼眶很红,她背对着宋清晚。
  “对不起。”
  好一会儿,她才吐出这三个字出来。
  “对不起什么?”
  “都是我的错,我的嫉妒心懵逼了我的良知,我原本只是想让他们把你送回南平,却没想到会把你送到火坑,这一切都与长乐哥无关,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
  宋清晚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讨厌她的感觉。
  “事情过去了,而且我现在爷没什么事,你不必自责。”她说。
  然后便离开了屋子,想去看看陆承颐。
  陈正伯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他将门关上了,宋清晚站在门口,目光越过他往房间看了一眼。
  “他怎么样了?”
  陆承颐早就交代过他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她,所以陈正伯只是微微一笑,“放心,已经处理过了,他现在睡一下,晚上应该就会好一些,现在我们就先别去打扰他了。”
  “等晚一些,我再让你进去看他。”
  实际上,他自己都很担忧陆承颐的情况,但是现下要面临的难题,是陈凯的人随时会找到这里。
  “好。”
  她收回目光,转身的时候,陈正伯叫住了她,“靖语,我想跟你谈谈。”
  简心刚出房间,便看到了陈正伯和宋清晚往院子里慢慢走去。
  她眼底闪过失落,经过这件事情,她想,陈正伯一定是更瞧不起她了。
  心里像是插了一把刀,而现在,陈正伯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无形中的推手,把那把刀插的更深一些。
  徐长乐就站在不远处,将她所有落寞的神情收进眼底,她那样的眼神让他心疼,可是他也知道,简心是看不到他的,他能做的极少。
  除了默默陪着她,他什么也做不了。
  走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下,陈正伯这个时候才将她脸上的伤看的一清二楚,他心揪的很紧,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抬起,僵硬了半响,又默默的放回了原处。
  他没有任何的身份能做这样的举动。
  “让你受苦了。”
  宋清晚心思有些飘远,他的声音将她的心绪拉回来,她抿唇一笑,“没事。”
  比这样残忍的经历她都有,所以认真说起来,这一次的经历并没有真的让她往心里去。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她进入主题。
  “这个宅子现在已经是不太安全了,等到今天晚上陆承颐好一些,我们就立马转移,我晚上会出去一趟,联系车子,尽快回南平。”
  “好,需要我做什么?”
  陈正伯愣了愣,她的眼神跟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还是那样坚定,原本想着她刚经受这样的苦难,大概会需要时间平复。
  没有想到,她能恢复的这么快。
  陈正伯一笑,眼底展露温柔,“需要。”
  “你说。”
  “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宋清晚一怔,陈正伯现在的表现也越来越明显,他对她是她感受的那种情意还是……
  错觉?
  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陈正伯是知道的,她是一个有夫之妇的女人,怎会值得他倾心?
  她勉强笑出来,只是她自己未曾发觉,这个笑有多僵硬。
  赵副官一直守在陆承颐的门外。
  晚些时候,宋清晚直接进去看望陆承颐,她进去时,他睡得很痛苦,面色越发的惨白。
  宋清晚坐在床边,探手去摸他的额头,烫的惊人。
  “怎么会发烧?”
  她心里头急,忙帮他把被子盖好,准备起身去找人。
  “我没事。”
  男人的声音传来,她回头,陆承颐已经睁开了眸子,他的眸子有些浑浊,也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他讲话有些让人听不清楚。
  “你在发烧,我现在去请医生来给你诊治,再这样下去,只怕是会熬不住。”
  她说的认真,眼睛里的紧张十分明显。
  尽管身体难受,可是陆承颐还是很乐意瞧见她为自己担心的模样。
  他撑着身体坐起身来,一只手撑在膝盖上,眼底含笑望她,“能让你如此担心,我倒是觉得值了。”
  宋清晚皱眉,觉得他是烧糊涂了,说出这让人不理解的话来。
  看她是真的着急了,陆承颐才笑道,“放心,死不了,我命硬。”
  宋清晚叹了一口气,走到桌子边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如果我今天死了,你会怎么样?”
  背后冷不丁的传来这么一个问题,她手上动作一顿,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将杯子里的水晃了晃,散了热气她才转过身,微微凝眉瞧着他。
  好半响后,她说,“如果你今天死了,那么我会愧疚一辈子。”
  “就这样?”他有些不相信。
  “嗯,会愧疚。”她重复了一遍,等水差不多了,才走到床边去递给他。
  经历过在锦园的那些日子,宋清晚明白一件事情,要保护好自己的前提,就是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心。
  不要将它交给任何人,因为他心里真正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她,这一点她很清楚。
  所以她也不会再给自己受伤的机会。
  “你是我的女人,我若是死了,那你也得来陪我,不是吗?”
  这话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若不是他唇边抿出来的笑,真的会让人心下一凛。
  宋清晚表情依旧淡淡的,她提醒他,“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和离书也是你亲自给我的。”
  陆承颐抓住她的手,尽管生病了,手上力道却大的出奇。
  “我说做不得数,便做不得数。”
  他动了气,一下子扯到伤口,眉头皱的很深,闷哼了一声。
  宋清晚看到他肩膀上裹着的纱布一下子见了红,“你疯了!”
  他一用力,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扯,她变坐在了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