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传来的痛楚让宋清晚不能言语,脸色因为陆承颐的举动而变得通红,红润的嘴唇开始发紫。
“唔……”
微弱的气音在周遭寂静的环境下尤为突兀,陆承颐回过神来,掐住宋清晚脖子的手猛然一松。
压迫的感觉消散,宋清晚脸色一白咳嗽起来,似要跌倒在地,却被士兵硬生生地抬住肩膀。
“咳咳咳……”
“不能说的话,这辈子都不要说了。”
陆承颐掏出手枪,在众人繁杂的目光下把枪口抵在了宋清晚的太阳穴上。
“好。”宋清晚应声,眼眸因气管抽搐泛着水光。
感受到冰冷的枪管,宋清晚认命地闭上眼,遮掩住孕育在眼底的阴鸷与疯狂。
陆承颐第一次在压扣扳机的时候犹豫了,但随即又稳住自己波动的心。
宋清晚不信他,甚至不惜对外公下毒手,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你不该算计外公。”
陆承颐修长有力的食指缓缓下压,嗓音低沉沙哑。
一旁的袁书瑶紧张得捏紧衣角,精致的眼眸流露出兴奋的光,眉眼尽是狠戾。
宋清晚一死,她就是陆承颐最爱的女人!
“哪位是病人家属?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朝走廊扎堆的陆家人喊道。
陆承颐闻言,手顿了顿,垂眸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清晚,无情地走向手术室。
袁书瑶嫉妒得撕开了自己的手帕。
“我外公情况如何?”
“陆总长,您外公只是误食了相冲的药材血气亏损,调养一下即可。”
医生絮絮叨叨地说完,包括陆承颐在内,陆家所有人皆是松了口气。
要知道,陆承颐发起火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承颐?”病床上的老爷子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家孙儿的衣角。
“我在,外公您感觉怎么样?”陆承颐毫不顾忌地半跪在地,拉住老人的手没有松开。
老爷子咳嗽起来,蹙眉,“我刚好像听见靖语的声音了,她人呢?”
“外公,这次你病发就是靖语的错,她粗心在您的汤里下错了药材,现在被承颐的人控制好了。”袁书瑶在一旁煽风点火,嘴上却是溺着温和的笑。
“呵……”
宋清晚闻言冷笑,身子被两个士兵桎梏着,听到老爷子病情稳定后也放下心来,眼中的疯狂意味却是越来越浓。
陆承颐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外公,心中对宋清晚的温情一点点地消失。
“我不信!”老爷子眉一凝,与陆承颐有几分相似的戾气散开,“靖语是个细心的孩子,她不可能认错药材!”
“外公,事实就是如此。”陆承颐摆手,示意外公不要继续动怒,“错了就要罚,您不能太宠着靖语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只能说道,“承颐,不要冲动。”
袁书瑶走上前,对陆承颐温和地说,“承颐,既然外公醒了,你还得去处理这次的事。”
说完,袁书瑶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走廊上被抓住的宋清晚。
她要宋清晚永无翻身之日!
“外公,你好好歇息。”
说完,陆承颐军靴踩着肮脏廉价的地面,走到宋清晚面前,毫不留情地扣住她的下巴,声音凌冽,“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告诉我你只是因为受人蒙蔽才这么冲动,告诉我你根本就不是给外公下药的人。
“呵……你内心深处已经有了结论了,我又何须辩解?”宋清晚冷笑地说着,疯狂挣扎地想要向陆承颐扑过去,想要杀了他。
囚禁住她的两个士兵只能扯住她的衣服,但宋清晚挣扎的力度真的太大了。
“宋靖语!”陆承颐在众人面前只能喊着宋清晚顶替的身份,见她挣扎的样子眉头凝起。
“陆承颐,我恨你!”
宋清晚挣脱掉士兵们的桎梏,扑进陆承颐的怀里。
陆承颐瞳孔微睁,讶异的神色少见地浮现。
两人呼吸交缠,眼中却蕴着相似的冷意。
“嘀嗒……嘀……”
血渍由上而落,在医院雪白的地板上绽放出一朵朵红花。
陆承颐垂眸,冷声道,“你……”
只见一把轻薄修长的白刃一头被宋清晚徒手抓着,刀刃割破了她的十指。
另一头没入陆承颐的左胸下方,鲜血浸染了他的军装。
“来人啊!来人啊!快去把那个女人拉开!”闻声寻来的袁书瑶着急地让士兵上去解救陆承颐。
刚才还押着宋清晚的两个士兵都呆愣在原地,其中一个被宋清晚偷了刺刀的士兵更是两股战战,连忙把准备再捅陆承颐一刀的宋清晚抓走。
“你想杀了我?”陆承颐脸色阴沉,盯着神色疯狂的宋清晚,眼底最后一抹柔情消失殆尽。
“对!我要杀了你!”宋清晚不管自己手指被刀割裂的痛楚,用力把刺刀扔向陆承颐。
反应过来的赵副官连忙用枪把刀打落,上前扶住陆承颐。
袁书瑶望着陆承颐的伤口,气急败坏地喊,“赵副官,给我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
陆承颐压着伤口,没有发话,只是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宋清晚。
“是。”赵副官见陆承颐沉默,就知道他默认了袁书瑶的命令,示意士兵把宋清晚带走。
宋清晚好似认命了那般垂着头,看都不看陆承颐一眼。
“押下去。”陆承颐突然冷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陆承颐军装的披风划过宋清晚发梢,带着些许血腥味和体温,宋清晚眼角沁出泪水,却始终没有落下。
众人看着这场闹剧落幕,唯独袁书瑶不甘心。
袁书瑶扶起陆承颐,见他眼底尽是冷意,才放心地冷笑道,“宋靖语刺杀总长未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关入地室三天,不予吃喝,让她听天由命吧!”
陆承颐睥睨着袁书瑶,并未反驳。
赵副官领命道,“是,大夫人。”
躲在陆家人后面的晚香听到这句话也顾不及有没有逾越,连忙跑到陆承颐跟前跪下。
“总长饶命,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二夫人……夫人怎么会……”
“晚香!”赵副官警告地喊出声。
晚香没有顾忌他,不停地磕着头,嘴里喊道,“三天不吃不喝,二夫人必死无疑啊!请总长想一想二夫人的好,她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
一直被花想容按捺住冲动的陆景墨听到袁书瑶的话语,也准备上前去跟陆承颐说理。
陆承颐直接一枪打在晚香跟前,声线冰冷,“若谁还想为宋靖语求情,那就把宋靖语和自己的命留在这里。”
晚香哑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副官亲自把宋清晚押走,陆景墨也不得不顿住自己上前的脚步。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宋清晚这次是真的完了。
陆承颐大步地离开,鲜血凝固在他的胸下,袁书瑶一边忙着用帕子擦着陆承颐留出来的血,一边唤人,“医生呢!快来人去给我把找医生过来!”
宋清晚的十指同样鲜血淋漓,朝陆承颐反方向离开,两人渐行渐远。
晚香想要跟上宋清晚离去的身影,却被赵副官阻止了。
赵副官看着眼前傻乎乎的丫头,叹息道,“晚香,这一次,是真的没人可以救得了她。害得老爷子病危、刺杀总长,两罪相加,三日不吃不喝已是总长仁慈。”
晚香抓住他的手,哭诉着说,,“夫人心善,这其中定有误会!你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