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晚脸色苍白地握紧拳头,脚步慌乱地来到晚香跟前,发现晚香的脸色比自己还难看,心中紧了紧。
“晚香……你怎么这么傻?是不是袁书瑶对你做了什么你才选择自尽的?”宋清晚终究是忍不住,拉住晚香的手轻声问道。
晚上闻言身体一颤,对上宋清晚那双清澈明亮的水眸,心中的痛楚让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宋清晚见状眉头紧蹙,她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对晚香循循善诱道,“你且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主持公道,赵副官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晚香终于是忍不住哽咽大哭起来,但仍未松口,“靖语姐姐你别问了,我真的没事。”
宋清晚安慰她的动作一顿,只觉浑身发冷。
这是晚香第一次拒绝她,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晚香连说都说不出口?!
“晚香!”宋清晚也强硬起来,她看得出晚香如今非常不对劲的状态,但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安抚晚香,因为晚香已经受不得任何刺激。
“如果……如果你受到委屈,你就说出来,你知道的我不能再连累你了!如果你不说,你让我怎么办?”
宋清晚关心的话像是柔和的水,一点点地沁入晚香的心中,慢慢地抚平了那些噩梦般的痛苦。
搭着宋清晚的手,晚香嘴巴微张,正想说出口时,脑子里回想起的却是那晚上所有人的狰狞模样。
“不要!”晚香猛地推开宋清晚,捂着头哭喊道,“不要再说了……我真的……让我一个人吧……不要再说了……”
宋清晚心中一痛,看着躲开她的晚香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知道如果晚香不把心里的痛苦说出来只会继续做傻事。
“晚香,我知道你心中有难言之隐,那我去找袁书瑶。”宋清晚眉头凝起,眸中暗含些许怒意,“是我和她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我去解决她,再向你赔罪。”
或许是宋清晚的背影太过决绝了,晚香愣怔在原地,听到宋清晚要去找袁书瑶时,恐惧的意味让她打了个冷战。
“不要去找她!”晚香赶紧抓住宋清晚的手,脸上皆是惊惧的神色。
身体的异样和那晚的记忆让晚香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见宋清晚要去找袁书瑶时恐惧直接到达了临界点。
“靖语姐姐,我告诉你。”晚香一边哭,一边死死地拉住宋清晚的手,“你不要去找袁书瑶!千万不要去!”
宋清晚见晚香松口,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但是为了弄清楚晚香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她不得不这么做。
“晚香,我对不起你。”
宋清晚扶着晚香坐下,伸手用衣袖将晚香的眼泪擦干,声音柔和,“说出来,只要说出来就会好过一点,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晚香握紧拳头,拳头里攥着宋清晚的衣袖,泪眼朦胧间尽是绝望,“我的身子……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我不配……”
晚香断断续续的诉说就像一道惊雷砸在宋清晚的心坎上,对袁书瑶的恨意再一次达到巅峰,连带着身体都开始愤怒地打颤。
“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她怎么可以!”
宋清晚想要立马就去找袁书瑶对质,但是晚香抓着她的袖子不放,通红的双眼让宋清晚连甩开袖子都于心不忍。
抱紧晚香,宋清晚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地说,“晚香你放心,只要你不做傻事我也不会出事,你要信我,我会替你主持公道。
宋清晚的话让犹如浮萍的晚香仿佛有了依靠,她不后悔帮了宋清晚,她只是恨那一夜在场的所有人。
恨那夺去她身子的恶心之人,恨那蛇蝎心肠的袁书瑶。
“我……我已经这样了。”晚香的眼泪一直流,宋清晚就这么帮她一直擦拭泪水,“我没事,如果你再得罪……再得罪袁书瑶的话,你可能会……”
你可能会遭遇跟我一样的噩梦!
思及如此,晚香更不可能让宋清晚去做什么了,就这样安安分分平平淡淡地在锦园做一辈子的下人,她就知足了。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宋清晚的声音带着沉闷与哀戚,但是她必须坚强。
晚香能依靠的人只剩她了。
“我帮你是心甘情愿的。”
晚香说着,想要给宋清晚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了。
宋清晚见了晚香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出的样子,心中的恨意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她捏紧拳头,脸色晦暗不明。
正在宋清晚寻思如何为晚香正名时,好几个锦园的丫鬟指着她们喊,“宋靖语,晚香,你们俩过来。”
“什么事?”宋清晚率先回答,晚香现在的状态根本受不得任何刺激,更何况这些丫鬟特别来者不善。
“总长和大夫人命令,要把你们带去前厅。”
丫鬟显然还是有点顾忌宋清晚曾经的身份,见晚香畏畏缩缩地躲在宋清晚背后也没有说什么。
晚香听到“大夫人”三个字直接全身僵硬,她本能地拉着宋清晚的袖子,不让她走。
“别去……”晚香几乎地祈求般地看着那几个丫鬟,谁知宋清晚拉着她的手,走向了丫鬟。
“晚香别怕,这件事怕是要当众解决,正好,我们可以跟袁书瑶当面对质。”
宋清晚不卑不亢地牵着晚香的手,跟着丫鬟往锦园的前厅走去。
同上次一样,陆承颐和袁书瑶都坐在主位,不一样的是,这次袁书瑶的嘴角带着快意的讥讽。
“跪下。”袁书瑶扬起下巴地指着晚香,声线格外尖锐,“晚香,私相授受淫乱后院之事,你可知罪?”
晚香在听完袁书瑶说出口的话后,身子甚至都不自觉地打着冷战,就连陆承颐撇过来的冰冷视线都没让她觉得那么惊惧。
宋清晚见袁书瑶先发制人,拉着晚香道,“大夫人所言差矣,晚香不过是受害者,何罪之有?有罪的是当日迫害晚香之人。”
说完,宋清晚意有所指地看着袁书瑶,将袁书瑶气得连茶盏都差点拿不稳了。
“谁给你对大夫人无礼的权力,跪下。”
冰冷低沉的嗓音落在宋清晚耳里是多么熟悉,晚香更是承受不住般跪倒在地,崩溃地大喊,“总长,我是冤枉的!是那日有人夺去我的清白!是他们……”
晚香凄厉的喊声透出的痛苦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头一惊,袁书瑶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站着的宋清晚对上陆承颐那双冷漠如霜的眸子,见他无动于衷时唇角勾勒出自嘲的弧度。
宋清晚不顾一地的茶水与陶瓷细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直直跪下,掷地有声地说,“请总长还晚香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