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无凭。”
袁书瑶回过神来,连忙截住宋清晚的话头,不给陆承颐与宋清晚交流的机会。
“晚香,若你真是无辜,为何事后不立即告诉我,为何又不说出迫害之人?莫不是私相授受之事被挖出后恼羞成怒,为了躲罚才求总长?”
晚香见袁书瑶颠倒黑白的模样,愣怔地跪着,眼里皆是死寂。
“你……”
宋清晚气得盯着袁书瑶的脸,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在她眼里此时仿佛恶鬼般狰狞扭曲。
“若不是两情相悦,皆是强迫他人!何来的私相授受?何来的偷人之说?”
或许是晚香的脸色太过苍白死气,宋清晚的声音太过正气凛然,一时间锦园的人都几乎把心偏向晚香。
陆承颐听了袁书瑶和宋清晚的话后没有任何表示,但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让袁书瑶知晓,陆承颐已经不耐烦了。
宋清晚跪在地上,挺直身子,对上陆承颐那双锋利的凤眸郑重道,“总长,请您还晚香一个清白。若能让锦园所有的小厮上前,我信晚香定能指认真正淫乱后院之人。”
袁书瑶脸色一白,若是晚香指认了那两个小厮,那么以陆承颐的手段定然能查出是她在做手脚。
“不过一个下人也敢与我顶嘴?”袁书瑶盯着宋清晚,眸中带着不亚于宋清晚恨意的狠毒,“来人,掌掴十下。”
“够了。”
陆承颐眸色微冷,前厅众人顿时噤了声。
唯独宋清晚继续磕着头,对陆承颐喊道,“请总长还晚香清白。”
宋清晚那双清澈的眼睛就像是一抹锋利的刀,陆承颐拧起眉头,看着不愿退让的宋清晚心中一紧。
还不到时候,这背后的手他还没抓出来。
“清白?”陆承颐状似厌恶地蹙眉,“既然私相授受失了身子,让老陈打发了吧,免得一天到晚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晚香听到陆承颐这么说,就像是堕入了冰窖一样,窒息般的绝望开始从心脏蔓延,遍布全身。
“我……”晚香想要反驳,但是看着陆承颐淡漠的神色,反驳的话语羞于出口,气管哽咽眼白一翻就这么晕过去了。
袁书瑶闻言后欣喜若狂,但还是收敛了些许,只是眼底的得意根本掩饰不住。
“陆承颐!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晚香才是受害者!她是无辜的!”宋清晚扶住晕过去的晚香,声音同晚香一样凄厉。
袁书瑶这么明显的脱罪他也要继续包容下去吗?哪怕牺牲的是女子最珍视的清白!
陆承颐冷峻的脸仿佛动容了一瞬,就在宋清晚以为那一瞬的动容可以有挽回的余地时,却没想到陆承颐则是再一次让晚香生不如死。
“带下去,严加看管,明天让她滚出锦园。”
陆承颐毫不留情地宣判晚香的下场后,侧头看向袁书瑶说道,“事情解决了,你的伤还没好全,赶紧回去歇息。”
“承颐,那你呢?”
袁书瑶还沉浸在陆承颐没有发觉自己手段的窃喜中,丝毫没有在意陆承颐冷淡的态度。
“公事。”陆承颐揉了揉额角,对袁书瑶说道,“以后这种小事不要再出现。”
袁书瑶原本想要上前送行的脚步顿了顿,总觉得陆承颐话里有话。
但想起陆承颐对宋清晚丝毫没有情意的模样,袁书瑶嘴角才微微上扬。
是她的错觉吧。
嘴角扬起甜美的弧度,袁书瑶只觉心中全是甜蜜,“承颐,我送送你,若是累了就早些回来。”
“嗯。”
陆承颐和袁书瑶走远,前厅的人所剩无几,晚香也被丫鬟们拖回房里。
徒留宋清晚一人跪在满地的陶瓷碎片中,鲜血渗出浸染了膝盖处的衣裳,但这远远不及宋清晚心中无力的痛苦。
她什么也帮不了晚香,就连替她主持公道都不能……
眼泪一滴滴地落下,在地板上泼洒出深色的水痕,宋清晚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道,“晚香……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陆承颐走到军政处时,似有所感地看了眼前厅的方向。
袁书瑶叫陆承颐步伐有些停顿,正准备顺着他视线去看是什么,却发现陆承颐早已走进了军政处。
赵副官站在门口,神色有些憔悴,但仍然尽职地对袁书瑶说道,“大夫人,特殊时期,军政处不得有人接近。”
袁书瑶思及姑苏事情频发,也没有在意,故作大度地笑道,“我懂得,军事机密。”
赵副官颔首,见袁书瑶走远才进了军政处。
书房内陆承颐却反常地没有打开文件,显然是在等赵副官。
“查到了吗?”
陆承颐哪里没有察觉到锦园这些天的波涛汹涌,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受害者是晚香。
赵副官拿着文件,深吸一口气后才按捺住自己的个人情绪,说,“有人在消除线索,我只能找到这些。”
文件里躺着的正是玷污了晚香的两个下人的名字,陆承颐粗略地扫了眼,蹙眉道,“还不够。”
如果只是为还晚香清白抓这两人而惊动了背后那双手,那么就得不偿失了。
“锦园外有处小院我放在了你的名下,你嘱咐老陈把晚香安置在那里,临走前让她指认是谁害了她。”
陆承颐看着赵副官阴沉至极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道。
“谢总长。”赵副官握紧拳头手臂青筋狰狞,他知道自己必须忍耐。
否则以后就不只是晚香被迫害,说不定就连陆承颐也已经处于危险之中。
就在陆承颐与赵副官接着处理事宜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锦园内发生了他们不可控的事。
宋清晚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还要支撑着晚香两人一起活下去。
“晚香,晚香。”端着饭菜敲着门,没有得到回应的宋清晚以为晚香还未醒来,准备推门而入。
“哐当——”
菜盘不知何时掉落在地,宋清晚双目瞪大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晚香!”
只见晚香脸色青紫地身体悬浮在空中,脖颈套着一根白绫,白绫的另一头套在房梁上。
食指甚至还残留着鲜血,在晚香的脚下,用鲜血铸就的字体如索命的厉鬼般狰狞。
‘还我清白,不得好报。’
“晚香!”宋清晚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拉起一旁的椅子站上去把晚香放下来,不停地按压她的胸口和人中,哭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又想丢下我!晚香你醒醒啊!”
晚香的呼吸甚至微弱得比晚风还要轻盈,宋清晚六神无主,崩溃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晚香你醒醒!求你……”
宋清晚已经痛苦得流不出眼泪了,她反复机械地做着急救,直到晚香的呼吸开始平缓才松了口气。
陆承颐与赵副官赶来,宋清晚语无伦次地大喊,“快救救晚香!快叫医生!”
喊完,宋清晚用尽了力气,两眼一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