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伯心中一颤,他知道宋清晚已经想好了她的结局。
她早就不在乎生死,现在陆承颐又被救了出去,只怕她的求生欲更小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宋清晚心中所有担忧都被释放。
陆承颐安全撤离,事情的发展比她预期的好。
宋清晚身子站的很直,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口,脸上神情凝重,“外婆,您在天上保佑这场战争快点结束吧。”
为了防止陆承颐带人杀回来,陈凯一分钟都没有耽搁,立马整顿人马上路了。
袁书瑶得知陆承颐被救走的消息,怒不可遏。
“废物!”她紧紧的捏着手指,眉眼阴沉,“不过只要宋清晚还在,陆承颐,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自投罗网。”
局面还会发生变化,她也就没有跟陈凯多做计较,跟着队伍一起出发了。
沈知烟被陈凯带在身边,与他同乘一辆车。
陈凯脸色绷的很冷,“沈知烟,你现在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要想再回到陆承颐的身边,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语气十分的轻佻,“再说了,就算我放你回去了,你以为陆承颐还会要你?”
沈知烟神色很冷,淡淡的道,“我来时,连命都没想要,贞操又算的什么?”
这话激怒了陈凯,他猛地侧身用手握住了她的喉咙。
“我警告你,你若是还敢有其他的想法,我立马毙了你!”
沈知烟猛烈的咳嗽起来,小脸通红,陈凯这才放开了她。
车子行驶了有半个小时左右。
山路上颠簸,一个早上下来,宋清晚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
她脸色惨白,手放在小腹上,这一次,大抵是真的无法逃过了。
陈正伯坐在她的对面,观察着她的神色,心中担忧更甚。
“你如何?”
“没事。”她勉强回答,可是脸色却越来越惨白。
陈正伯蹙紧了眉头,刚要说话,宋清晚下一刻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感觉喉咙间一阵腥咸,她来不及反应,一口血吐了出来。
陈正伯急了,“这样不行,你会没命的。”
“停车!”
宋清晚四肢无力,她抬手想要止住陈正伯,眼前却一花,她甩了甩脑袋,意识却逐渐脱离了身体。
车子被陈正伯下令停下。
陈凯不满的下了车,“什么情况?”
沈知烟也跟着下了车,手心里冒出汗,宋清晚的身体情况,她其实最清楚不过。
“宋清晚身体状况不佳,这样下去,她怕是会没命的。”
陈凯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你确定她不是在演戏?那女人手段可不是你我能想象的,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陈正伯表现的还算平稳,没有让陈凯察觉端倪。
“人命关天,何况如果宋清晚出现危险,那就没有人带路,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两人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沈知烟走到二人跟前,“我学过医,可以去看一下她的情况。”
本身这里就没有一个医生,要是宋清晚真的出了事,那就前功尽弃。
陈凯心中权衡了一番利弊,便侧头叫人。
“欧阳偖。”
“在。”
“送夫人去看宋清晚,要是出点什么岔子,你就不必来见我了。”
“是!”
陈正伯要跟上去被陈凯拦住。
“正伯,我还有事要交代你,宋清晚那边你就先不用管了,你跟我过来。”
陈正伯身侧的双手微握,他回头看了一眼宋清晚的方向,眼中浮出担忧,最后还是转身跟上了陈凯的步伐。
锦园。
陆知毅和陆景墨守在房间外,胡军医给人换完了药就出来了。
“承颐他怎么样了?”
“总长受了重伤,现在换了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胡军官的神色凝重,“不过……”
“不过什么?”
“总长一直咋叫夫人的名字。”
陆景墨蹙紧了眉头,现在宋清晚还生死未卜,他却必须要在这里等。
刚转身就被陆知毅叫住,“去哪儿?”
“我带人去救大嫂。”
“胡闹!”陆知毅沉声斥责道,“现在南平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倘若现在为了宋清晚带兵前往,那南平的老百姓谁来管?!”
陆景墨攥紧拳头,他脚下仿佛千斤重,往前一步不是,往后退一步也不是。
陆知毅叹气,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会有办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护住南平,不可让有心人趁虚而入。”
“你们都是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人,应该明白责任二字的沉重。”
陆知毅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陆承颐的咳嗽声。
“胡军医,快进去看看。”
几人心里着急,转身就往房间方向走,但是门已被人打开。
“总长。”赵副官快步走到他面前去扶着他,“您怎么出来了?”
陆承颐眼睫一敛,俊脸一片苍白,“宋清晚人呢?”
闻言,众人一阵沉默。
陆承颐眼中寒光蓦然一闪,他猛地推开赵副官,“不用扶我。”
陆知毅见状,对丫鬟下令道,“快去拿外套出来给大少爷披上。”
陆承颐手作拳状在鼻前咳嗽了一阵,脚步却不停的往大厅方向走。
“赵副官,传令下去,集合铁血军队,即刻出发。”
众人闻言心中一阵惊骇。
陆知毅脸色立变,“承颐,你疯了!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出动铁血军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赵副官也愣了愣,没有立即执行他的命令。
“还愣着做什么。”陆承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按照我说的去做。”
赵副官知道宋清晚对他的重要性,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是,我现在就去。”
陆承颐整理着袖口,脸上越发的苍白,他才换完药,身体虚弱无比。
晚香又立即端药过来给他。
“我的枪呢。”
他的枪一直是陆景墨保管,陆知毅瞥了一眼他,试图说服陆承颐。
“你知道为了救你,我们费了多少心血吗?你要是再回去,别说我们,那宋清晚为你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陆承颐抬眸,眼睛射出冰冷的光,“她是我的女人,我答应过保她平安。”
在陆知毅还想劝说他,只见他接着道,“当初你给我母亲的承诺,你没有做到,那是因为你不够爱她,可我不是你,宋清晚也不是我母亲,所以我不希望您再插手这件事情。”
这番言语像是一颗石头投进陆知毅心里,将人原本平静的内心给搅动着。
这辈子,他欠的最多的人就是陆承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