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好,才刚提一句,跟前的温汐婷已经再度炸了毛,“这样脏的话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说出口!”
末了,她咬了咬唇,使劲从鼻腔间哼出一声冰凉的笑来,冷嘲热讽道,“到底是现在身份不一般了,倒是处处都有所‘经验’迫不及待地要跟旁人分享呢,看来,你在你家里落魄的这段时间里,倒是放荡得没边了。”
温汐婷此时已是气急,越发口不择言来,口中的话语也越发难听,“哎,今天你怎么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穿成这副模样在外头孤零零地站着,看着还真是可怜,像个怨妇一样。”
末了,她又故作恍然地自说自话,“哦,对了,那些个男人不正是喜欢你这种引起人保护欲的模样么?还真是机关算尽,连我的婚礼上都不放过勾引男人!”
连番开炮,字字诛心,几乎将有的没的脏水都已经泼尽。
说实在话,这倒是非她本意,毕竟她从前为了在外界维稳自己的名声,向来都是以温柔可人的形象示人。
而戚盛阳当初,爱的也正是她那跟闵天晴一样温柔的外在,以及人后那熟练风情的床技,两样的反差,足已然让天底下大部分男人为她倾心。
戚盛阳常在欢爱以后抱着她不住地叹:你可真是个小妖精,比那个那么多年都不给碰的死鱼要好多了。长得那么漂亮有什么用,还不如你来得上心。
这话她当时听着觉着甜蜜,如今再想起来,只觉得分外的刺耳。
尤其是闵天晴刚才说,那只是她不要的男人。
众多积蓄的怒火一时间就此喷薄而发,引得温汐婷的眼睛也几乎快要烧红了起来,几乎没经脑便已然拔高了声音,尖酸地嘲讽道:
“所以人啊,还是应该有些家教,你看这娘死了爹还躺着,底下的女儿就到处做不要脸的事情,还真是笑话。我和盛阳以后生的若是个女儿,可要好好教育,如果干出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来还说那些个脏话,我们定是要气得把她打死的。”
一番刻薄的话语落地,旁边围观的宾客们都不觉有些震惊。
倒是并非是因为她处处往闵天晴头上泼的脏水,而是因为这戚家的未来少夫人,此前无论是在社交界还是在媒体镜头前,向来都是温柔善良、细声细气的,还以个人名义陆陆续续做了一些慈善。
虽然深谙行情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这不过是嫁入豪门前的媳妇造势,好让她的身份看起来不那么平凡的手段,但是一个做了慈善的贵妇,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尖酸刻薄地谩骂,那副姿态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崩塌。
好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温汐婷面上的容色也有些僵硬了起来。
但转念一想,既然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便也没有什么好伪装的,只能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转而望着跟前的闵天晴,强自高傲地昂着头,想看她被自己羞辱得无地自容的模样。
她可没有忘记,今天说起来也算是自己的主场才对,而闵天晴又算得了什么,说起来也不过算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而已,今天再如何打扮光鲜,也不过只是丧家之犬,又怎么敢这样强硬地跟自己对上?
看着温汐婷那理直气壮的模样,闵天晴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此前还从来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人可以两面三刀到这种程度,将那些事情都已经做尽了,到现在还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反泼自己的脏水,偏偏还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连自己都已经相信了那个自己构想出来的事情,还是因为她已经没脸没皮到了这样的程度。
深呼吸了一口气,闵天晴望着跟前的温汐婷,目光如刃,语气却是从容的,“现在我不过只是说说,你便嫌弃脏了,这倒是有些奇怪。”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抬起眼来看着温汐婷,极轻地笑了出来,“更脏的事情,你和你的枕边人不都已经做过了吗?”
她此前甚少跟他们较真起背叛的事情,一是因为家中事务缠身,实在让她没有心力再去跟这些闲杂人等计较,二是因为他们这副不知羞耻的模样,也的确让她觉得恶心,几乎一分一秒都不想要跟他们多相处。
然而,她后来却发现,自己越是刻意规避,得来的却是他们无数次的苦苦相逼,一次次地挑战着她的底线。
自己的忍让,最终并不能换得他们的脸皮,反而越发有恃无恐。
这一次,还牵扯上了她的家人,特别是她的母亲。
温汐婷从前跟她作为朋友那样久,是绝对知道母亲在她心中那无可替代不容亵渎的意义的,现下她却如此明目张胆地以自己的软肋来攻击自己。
她不禁也开始嘲笑起曾经的自己来,如何会就这样瞎了眼睛,一挑就挑上了一对人渣。
而她跟前的温汐婷听得这番话,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很快便已然反应过来了闵天晴话中的意思,当即一张脸又白又红,即使面上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她此刻面部肌肉的僵硬和狰狞。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从前在她跟前总是温柔文静,即使受了点小委屈也想着照顾人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居然会变得这样咄咄逼人。
本性终于暴露了吧?她不乏恨意地如此往坏处揣测着,然而同一时间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闵天晴着实比从前来讲让人不容忽视得多。
只是,这样的闵天晴,也越来越碍眼了。
如此想着,温汐婷那柔和可人的外皮也彻底脱落了下来,暴露出了嫉恨狰狞的一面,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好似是要将跟前的闵天晴就此生吞活剥了一般。
身边的几个伴娘与此同时好似发现了什么,拼命地攥着她的手臂,像是在劝她不要太过冲动,一边还不住地看着闵天晴后方的方向,眼神中有几许躲闪。
然而这时候已然气急上头的温汐婷又哪里听得进去,当即已经挣开了旁人的束缚,箭步地冲上了前去,口中还叫骂着:“你个贱人!谁允许你这样在我的婚礼上血口喷人了!我告诉你,戚盛阳现在是我的男人了,你再如何捣乱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闵天晴在看到温汐婷状态不对劲的时候早有防备,当即已经迅速地往旁侧一闪,躲过了前方人的直面一巴掌,心中也颇有些无奈。
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前闺蜜,永远都不愿意相信,其实她现在真的并没有那样在意她千辛万苦抢来的男人呢?分明此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却好似自欺欺人一般,一直妄想着自己还眷恋着那个渣男。
这样的发现,只让她都不知道应该是同情还是好笑。
温汐婷此番扑了一个空,却仍然没有放弃,转眼间已经借着惯性往闵天晴的肩膀一推,竟也是用了十足的力道。
闵天晴这厢尚未站好身子,底下又踩着不习惯的高跟鞋,乍然被这么狠狠一推,当即一个趔趄,包裹在礼服裙里的纤细身躯在半空中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往后仰倒。
糟糕,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跟她有肢体冲突的,让人看了笑话不说,自己的体能来讲也确实打不过对方,倒可惜了自己身上这昂贵的礼服裙,这一摔若是弄脏弄破了,该有多可惜。
临摔倒的一瞬间,闵天晴的脑子里竟然一闪而过的是这个,随即已经下意识地护住了后脑勺。
她才做好一切准备,失重的身子却已然被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紧紧地拢住了。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按时传来,闵天晴不觉也愣了一愣。
她正欲抬头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那熟悉的清冷香味已然先行一步地钻入了她的鼻腔中,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里,便已然将她此前受惊而快速跳动着的心口安抚妥帖。
不用看了。她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着。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那个男人能够拥有这样的魔力。
闵天晴蓦然放心了下来,也不急得就此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只是逐步调稳了自己的身子,心中的波澜也逐渐安稳平静了下来。好像仅仅是在那一刻,那个男人便已然为自己挡下了一片外界袭来的风雨。
方才围观的人群中因为霍靖深的突然出现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毕竟他们都知道,以戚家的地位是决计请不来霍靖深这样的人物出席婚礼的。
而今的情况,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霍靖深的出现正是因为闵家的这个女人。
虽然此前坊间都传言他们有关系,然而毕竟没有亲眼见证过,而霍靖深的私生活,也不是他们有能力随意去探听的。
就算是相信了,他们也理所当然地觉得闵天晴也只是像此前的那些个女人一样爬上过霍靖深的床而已,拿了钱以后便不知道排到哪里去,哪里还想着霍靖深的势力会为其帮忙?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此前对于闵天晴才大多数都是冷嘲热讽的态度,毕竟只是一个上了霍靖深床的女人,对于他们而言毫无威胁。
然而这一次霍靖深的突然出现,彻底将他们此前的那些个无端端的揣测打了个粉碎。
若他们之间真的只是皮肉关系,霍靖深又怎么会出场为闵天晴站台,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保持这样亲密的姿势,一点也不像是此前霍靖深在私生活上尤为低调的作风。
难不成……他们同一时间都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难不成霍二爷这一回,是对闵天晴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