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芷橙不知道柏天翊什么时候走的,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柏天翊已经不在了,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个样子,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呢,但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怅然若失?
起床随便梳洗一下,然后拿着包走出房间,路过餐厅的时候,她停了一下脚步,然后回身坐在餐桌前,叫了佣人把她的早餐端上来。
佣人显然相当吃惊窦芷橙居然会主动要求吃早餐,平常可都是拦都拦不住的要往门外走,就好像这个屋子里有什么人要禁固她似的。
此刻见窦芷橙要吃早餐,不由得脸上一喜,连跑进厨房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窦芷橙看着端上来的土司跟煎蛋,还有一杯牛奶,热气腾腾的,显然是掐准了她的时间给她做的,窦芷橙拿着刀叉切了块土司送到嘴里,随口问了一句:“柏天翊什么时候走的?”
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摇头。
窦芷橙心里一咯噔,连佣人都没有发现,说明佣人都还没有起床,那肯定是早餐也没吃,这样想着,窦芷橙突然觉得心情有些低落,连带着嘴里嚼着的土司面包都觉得淡而无味,她随便吃了两口,然后喝了两口牛奶将卡在喉间的土司给吞了下去,然后抬脚便往门外走。
“少夫人,您这早餐还没吃完呢!”佣人看着那份只切了一只角的土司,忍不住伸着脖子冲着她的背影叫。
窦芷橙头也没回,只是淡淡的扔了一句:“我不吃了。”她的声音随着她的脚步渐行渐远,最后消散在风里。
佣人无奈的将餐盘收了。
刚跨出门口,窦芷橙觉得自己心里那个洞好像越来越大了,有凉凉的风灌进来,吹得她浑身冷。
开着车出了别墅大铁门她才想起,好像真的没有保镖再跟着她了,难道柏天翊真的听话的把人给撤了?
窦芷橙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没有人跟着,好像的确是撤掉了,她本来应该高兴的,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柏天翊的妥协并没有带给她想象中的胜利的快感,相反,她有一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恐慌,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只知道,如果有一天柏天翊真的不再管她了,放她自由,她应该不会比此刻的心情更好。
难道她真的有受虐狂?平常被监控惯了,突然间说要放开她了,她却觉得自己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心烦意乱,车子走走停停,终于开到了窦氏楼下,她进公司打了一转,处理了一些积压的文件,至于之前闹着要辞职的那帮人也已经安抚下来了,这件事情算是过了。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窦芷橙拎着包开车到太悦楼买了两份饭菜,然后打转去了医院,她之前有打电话给苏晓毅,说要给他带午饭,让他不要急着吃医院配的难吃的餐。
方向盘一打,车子很快便停在了医院楼下,窦芷橙提着食盒往住院部走,就在她刚刚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一群混混一样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窦芷橙紧了紧手中的食盒,淡漠的扫了眼前的人一圈,防备的后退了一步问:“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医院,人来人往的。”
为首的那个男人嗤笑了一声,一把将抽到一半的烟头扔在地上,顺脚踩了上去,那半截烟头便烂成了渣,窦芷橙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瞪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会么。
只听为首的那人男人痞痞的笑着说:“窦小姐,谢谢你提醒我们。”说着大手一挥,其余的几个男人便冲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先捂住窦芷橙的嘴,另外两个一人一只手的将她反剪着,然后几个人连拖带拽的将窦芷橙拖到不远处的弄堂里。
弄堂里显然很安静,半个人影都没有,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松开了,窦芷橙手里还提着那两袋打包的食物,防备的瞪着他们问:“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混混们吊儿郎当的看着她,一个个显得虎视耽耽的,只听为首的那个男人道:“我们的目的很简单,上次你要告的那个姓赵的,我要你撤诉。”
此话一出,窦芷橙脑子里迅速搜索着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姓赵的是哪一个,随即,一道灵光一闪,难道苏晓毅被打伤也跟那个赵总有关?
这个猜测令她有些毛骨悚然,她下意识的后退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她此刻脑子里浮现了柏天翊昨天晚上跟她说的话,他说她很危险,当时她还不以为然。
原来,他早就知道会有人盯上她,他应该查出了打伤苏晓毅的是什么人,而且看他那么紧张,应该是他暂时还对付不了的人。
所以他才要保镖24小时跟着她么?
可是回想起他的每一次适时出现,她总觉得他时时都派人监控着她,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反感,相反的,那时候她还有一种被护着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厌恶他总是对她管这管那的,甚至连她晚上什么时候回家他都要管。
她觉得被压抑得几乎要窒息了,她迫切的想要逃离,想要自由。
可是,她今天自由了,但他却就一语成谶了,她真特么遇上危险了。
“你们跟赵总是什么关系?”赵总是个职场商人,怎么会跟这些混混有关?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样一个斯文的男人跟这些混混联系在一起。
混混听到她的问话笑了:“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说你撤不撤诉就行,如果你不撤,那么,你的朋友就永远别想出院了。”
窦芷橙瞳孔剧烈收缩:“果然跟你们有关系。”苏晓毅受伤果然跟这些人有关系。
混混却不理会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只是贱贱的笑着,带点色色的眼神看着她道:“有关没关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必须撤诉,否则,今天我们可不能保证不做点什么喔。”
说着,那名混混头头靠近了窦芷橙,那张典型的可以用歪瓜裂枣来形容的脸越靠越近,窦芷橙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恐慌,手上的食盒掉到了地上,她的双拳紧紧的攥着,脑子里千回百转,眼珠子也到处转着,快速的思索着该如何逃离。
混混们痞痞的笑着,就差没流口水了,声音贱贱的道:“大哥,别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她要是不撤,咱哥儿几个立马把她给上了。”
说完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笑声里浸满了意滛,窦芷橙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阵恶寒袭来,令她胃里直翻涌。
为首的混混已经朝她伸了出了手,窦芷橙瞪着那只即将靠近她脸上的爪子,抬手便打落了。
混混头头愣了一下,当即又笑了:“原来还是只烈性山鸡,哥喜欢。”说着,嘟着那双香肠般厚的唇便附了过来。
窦芷橙下意识的抬脚踹了他一脚,然后拔腿便想往外跑,但是另外几名混混怎么会让她有机会逃跑?三两下便把她又拽了回来,窦芷橙浑身一阵阵颤粟,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她的心里下意识的呼唤着柏天翊的名字。
那个无时无刻不在的男人,此刻却仿佛真的消失了一般,没有人会来救她,再也没有人。
是她亲手推开了他。
窦芷橙重新被摁在了墙上,几个混混都用浸满意淫的眼睛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窦芷橙绝望的闭了眼,把头偏向一边。
一道阴影压下来,那名混混头头嘟着那两根香肠嘴就要亲下去,窦芷橙剧烈的挣扎着,她果然还是不能忍受被这些人碰,一想到即将触到她的那两片香肠,她就觉得恶心,想吐,连带着觉得生无可恋,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喷薄而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晕了。
“我就喜欢你这种小辣椒,够爽!”混混头头坏坏的笑着。
其余几个人捧场般的跟着笑。
“你走开,你知道我是谁吗?当心你爽了一时后悔一辈子!”窦芷橙又是踢又是扭动着想将被制住的双手抽回来。
无奈,她的挣扎只换来了混混们的更大兴趣,只听混混头头贱贱的说:“不就是一个残废的老婆么?你不说我倒还忘了,据说那哥们儿不能人道,你一定很寂寞吧?没关系,哥帮你。”
说着,那张嘴就要亲下来,窦芷橙此刻无比的唾弃别人误以为她守活寡,她只想天上赶紧劈一道雷把她劈死算了。
窦芷橙脑子里神经剧烈的紧绷着,她觉得她完了。
可是下一秒,一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摁着她的那双手也松开了,想象中的恶心感没有再靠近,窦芷橙睁开眼睛,便看到那几个混混被几名穿着便装的保镖打得满是找牙。
窦芷橙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随即她反应过来,这些保镖好像就是柏天翊派来保护她的那几个。
此刻,他们都着便衣,也就是说,他们悄悄的跟着她,暗中保护,一直没让她发现而已。
心里顿时滑过一丝暖流,她的视线下意识的四处搜寻着,就好像柏天翊真的无所不在似的。
但是,事实上柏天翊真的不在,他只是派人保护她而已,而且就算在,也不能正跟的跟她拥抱,不能尽情的安慰她,顶多,也只是牵牵她的手。
眼中划过一抹失落,她突然想,牵一下手也不错。
“少夫人,您没事儿吧?”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混混解决了,站在窦芷橙身边关切的问。
窦芷橙恍惚的摇了摇头,然后提着落在地上的食盒便往外走。
她没有问他们为什么明明一直跟着她,却这么晚才出现,她也没有问,柏天翊明明知道苏晓毅是被谁打伤的,为什么不告诉她,如果他说了,她也许会听他的。
她最讨厌的就是他什么都不说,却总是毫无理由的让她照做,然后又造成她的一系列误会和想法,其实,把事情说清楚一点,真的有那么难么?
胸口没来由的一阵钝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苏晓毅病房,她只知道,她一进病房,苏晓毅怪异的看着她问:“我的饭呢?”
然后窦芷橙将手上的食盒递上,才发现,袋子里的食物早就洒了,打包盒都变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