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摇头:“你当时独自带领人突围吸引敌军,情况万分危急,我夫君向来爱军如子,就算是换做别人,他也会去救的。”
  这么多年,她最了解自己的夫君。
  “有人要害你,别查了。你如今能过得好,才是你天上父母最希望的事情。”
  殷蝶眼眶微红:“您知道凶手是谁吗?”
  进宫那天,她去了张辉的院子,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殷蝶在院子里坐了半响,这才离开。
  听闻他去守灵了,本来她在孝期不能出嫁,可她还是没反对。
  三年的时间,太长了。
  张辉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所以他不曾来见过自己,她送过去的书信,也不曾回过一个字。
  那天清晨,殷蝶换上男装直接去了格斗场。
  在去皇宫之前,她要见一见司马图的旧部,做最后的安排。
  在街道一边的酒楼中,一扇推开的窗户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
  张辉消瘦了不少,可清冷的目光不再纯粹,多了一些城府。
  只有在最安静的地方,直面内心最痛苦的事情,才能获得蜕变成长。
  这些日子,他不是什么都没做。
  张辉偏过头:“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只不过太子妃今日时常回威远大将军府邸。”
  太子妃的父亲是大将军的弟弟,当初也靠着大将军的势力,才能成为太子妃。
  张辉一言不发,目送殷蝶去了皇宫,他这才转身离开。
  一会儿有小厮上前:“大公子,夫人让小的接公子回府,用顿便饭。”
  “不必。”
  张辉冷淡的拒绝,抬脚就走了。
  他身上的白色衣衫都变旧了不少,脚上的靴子磨损变了颜色。
  王家不会缺衣衫,可张辉一直都穿着几套旧衣。
  远远看去,倒像是落魄子弟一般。
  ……
  殷蝶来得很早,几乎没什么人。
  她一身男装,戴着面巾走进去,格斗场的环境很不好。
  鲁钱、鲁二接应她进去,在小屋内站着好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脸上都被刺上了疤痕。
  殷蝶站在那些人面前,摘下了面巾:“重臻见过各位叔叔伯伯。”
  “快起来,本就是我们无能,没有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还深陷囫囵。”
  “你们放心,我定会救你们出去。”
  领头的男人沉思了一下,说:“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怀疑一个人,没有找到证据。”
  “谁?”
  “威远大将军的弟弟陈克。当初我们将军在最前线被围攻,威远大将军带人前来支援,当时去援助我们将军的人就是陈克。”
  后来司马图战死,陈克发现了所谓的勾结鲜卑人的证据,天下哗然。
  北越战败,拥有鲜卑血统的司马图勾结外敌。
  那一仗,她的父亲重鸣凤也死了。
  后来陛下大怒,杀了司马图将军一家人。
  再后来陈克的女儿嫁给了太子,陈克也颇受太子重用,陈家也被认为是太子派系的人。
  这不能说明什么,万一陈克只是个出头的,暗中有人故意把证据给陈克,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陈克,他为了什么?
  那么太子呢?殷蝶母亲曾经时候过,太子小时候还曾受恩于她,只不过后来关系远了。
  殷蝶只觉得有什么没联系上,被她忽略了。
  “糟了,有人!”
  鲁二看到外面的异常,顿时脸色大变,来的人究竟是谁?
  鲁钱暗道不好:“殷蝶你快走,冲着你来的。”
  哪里有这么巧合,殷蝶一来这里就被人围起来。
  但是已经晚了,对方来势汹汹,显然有准备。
  为什么要自杀?
  三皇子看到人证死了,顿时怒不可揭:“该死的罪奴,来人啊,把他们拉出去鞭尸,看看这就是反抗我的下场。”
  呵!
  殷蝶缓缓站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盯得三皇子后背发麻。
  她拿过那一把自杀的长剑,朝着三皇子刺过去,剑气破开空气,直接削掉了三皇子的头发。
  这一招被三皇子身边的剑客拦了下来。
  三皇子恼羞成怒:“给我把她抓起来。”
  鲁二、鲁钱也迅速动手,三人站在一起,动作配合十分默契。
  一时间竟然都攻不下来。
  殷蝶强撑着一口气,死死盯着三皇子,让他毛骨悚然。
  可下一秒,她吐出了一口鲜血,单膝跪在地上。
  胸腔充斥着愤怒,她还不能倒下。
  可她刚刚已经动用了真气,若是再用,她估计只有死。
  现在她不想死。
  殷蝶偏过头:“你们走!快走!”
  鲁二跟鲁钱没动,要死一起死。
  僵持了半个时辰,殷蝶拿着剑撑在原地,鲁二、鲁钱挡在她面前。
  很快,公子晟快马赶过来,他接到了婢女珠儿发出的急救信号。
  他直接冲进去,看到殷蝶浑身是血站在中间的时候,怒气蔓延周身。
  他把殷蝶抱起来:“怎么样?伤哪儿了?”
  “咳咳,我无事,倒是他们有事。”
  殷蝶她看到公子晟出现的时候,就知道得救了。
  他抱着她就要走,却被人拦住。
  三皇子盯着面前的人:“站住,王十八勾结逆党,你带她走,那别怪兄长把你也一起抓进去。”
  两波人马对峙,明显三皇子有备而来。
  殷蝶对着公子晟摇头:“无碍,我来这里只是想买奴隶而已,谁想到三皇子冲出来就说我是逆党。”
  公子晟冷着一张脸,咬牙看着三皇子:“好,我跟你一起去大理寺。”
  呲,三皇子也不能把人赶走,只能认了。
  本来想要速战速决,一网打尽,没想到公子晟来得这么快。
  一行人离开格斗场,殷蝶一直呆在公子晟的怀里,她脸色苍白一片。
  事发突然,公子晟只能给她安置了最好的牢房,还安排了太医来诊治。
  幸好没太大的问题,只是伤到肺腑,需要调养。
  公子晟拉着她的手:“你且在这里待着,等我去见了父皇,就带你出去。”
  “你不问我?”
  殷蝶深深看着他,明明今天是该自己进宫的日子,却出现在了格斗场,还有以前罪奴营的旧部。
  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
  建康城内谣言纷纷,北越之战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当中。
  殷蝶被关押在大理寺,外人不准探视。
  那天公子晟连夜去了宫里,一晚上都没出来。
  第二天,朝臣纷纷参奏此事,要求对此事严厉调查,绝对不让当年北越之事重演。
  公子晟被关在了宫里,不能出去。
  殷蝶一个人孤立无援,前面是万丈悬崖,后背是朝臣的千夫所指。
  建康的风,忽然就起了。
  这个时候,三皇子却在朝堂上公开启奏,要求重新彻查当年北越司马图大将军叛变一案情。
  原因很简单,重鸣凤之女在大理寺说出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这一建议,遭到了太子的严厉反对:“当年一事证据确凿有何异议?三弟亲自捉拿了叛逆之女,现在却说另有隐情,不得不让人怀疑三弟的用心啊。”
  三皇子冷笑:“皇兄如此反对测查当年之事,莫非是害怕查出来跟你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