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川…”唐染干涩着嗓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下一秒眼眶就顷刻红了,心里满满的委屈似是要装不下,忍不住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一声一声低低的呜咽,听得他心都拧在了一起。
“没事了,没事了…”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我在这里呢…”
唐染听着这句话,像是安心了,噩梦惊醒后那种可怕的余韵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缩在他怀里微不可查的的点了点头,眼泪也渐渐的止住了。
沈亦川不曾料想唐染这一次生病会病到这种程度,举止也有些反常,上一次她发烧生病的时候,好像都比不上这次一半的脆弱。
这感觉令他心里一直隐隐不安,甚至有些懊悔,“抱歉,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带你出门了…没想到你会病的这么严重…”
不,若是追根朔源,他更加懊悔昨天夜里不该在泳池里那么对她,害她这样难受。
沈亦川将过错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唐染却清楚的知道并不是那个样子。
她知道自己只是被吓的,因为突然遇到了乔遇年,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她不怕乔遇年这个人,只是担心他的手段,如果他下定决心真的不打算放过她,那她今后和孩子的生活还能够平静下去吗?
所以说,都三年多了,三年多她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任何联系,本来应该相忘于江湖的两个人,他为什么要想起她这个人,为什么要对她步步紧逼…
唐染有的时候不觉得乔遇年可怕,可怕的只是乔遇年这些年来一点都没变的偏执…
想到这些,唐染便忍不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嗓子因为发热之后有些干哑,但还是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反驳沈亦川的话,“不…是我自己的原因,这并不怪你…”
最起码,在偶遇到乔遇年之前,唐染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很开心的。
沈亦川没有说话,手臂却下意识的将她搂的更紧,眼底压抑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低头轻轻的啄吻唐染的唇,一下又一下,像是安抚。
唐染很快就在他的温柔里沉沦了下去,就好像急于渴求温暖的孩子。
卧室里开着橘暖色的壁灯,两个人陷在床铺里紧紧的相拥,他的宽厚的怀抱严丝合缝的包裹住她。
厮磨了许久,才默默的分开,彼此四目相对着。
唐染微微气喘,正觉着身体的不舒服,好像因为这一个亲吻神奇的减缓了许多,紧接着却又好似猛的回过神来,想起了一些难以置信的事情,“天…我忘记了,我们不能接吻,我会传染给你的…”
沈亦川还有些纳闷她怎么了突然间一惊一乍的,一听到她的话以后,又忍不住失笑,轻抚她漆黑如墨散落在枕边的发丝,“没关系的,我不怕。”
看她好似突然间恢复了点活力,他也总算放心些许,又轻轻的捏了捏一下她的脸颊,像是在瓷白的洋娃娃。
唐染却捂住自己的嘴,远远的避开他,“不行不行,不能让你也跟着一起病倒。”
沈亦川本来就整日日理万机的,她绝对不能够再连累他也跟着一起生病。
他轻笑,一手托住她背后的蝴蝶骨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按在怀里,像是无论如何也不准她逃开似的,“你可能还不够了解我,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别人替我做主意。”
唐染似是累了,完完全全的嵌入他的怀抱里,连挣扎也懒得,只是瓮声瓮气的拒绝,“那也不可以…”
之后似乎也一直在小声嘟囔着什么,断断续续的。
沈亦川不禁有些无奈,拍了拍她的背,声音轻轻的哄,“好了,少说两句省省力气,快睡吧。”
随后没多会儿,她的声音竟真的一点点的消失不见,最后只传出一阵一阵的均匀的呼吸声。
她的眉心不再那么紧皱,睡着时的表情也安静了许多,显然已经没有再做什么噩梦。
沈亦川看着这样的她,嘴角的弧度终于有些轻缓。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唐染就觉得自己头痛的感觉似乎减轻了许多,医生围着她忙前忙后的转了一圈,确定她身体没什么大碍以后,两个人才一起商量回去的事宜。
唐染现在虽然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但还没有完全根治,沈亦川便建议她回去先休养两天再去剧组。
但唐染岂会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愣是在他跟前蹦跶了两圈,努力的证明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你看,我真的已经没事了,之前突然加重是因为我没防备,但我现在知道自己注意了。”
沈亦川知道她一向对于工作的事情过分执着,沉吟了半晌以后,只能点了点头,“好,如果感觉到哪里不对,不要逞强,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联系。”
因为他也知道,唐染一旦决定好的事情,他哪怕说再多,她也不会真的乖乖听话的。
这小丫头片子主意一向正的可以。
就这么做好了决定以后,两个人带着佣人收拾好的行李,直接坐下午的飞机反程。
直到飞机起飞,逐渐上升到北城这个城市的上空的时候,唐染才突然想起来问道,“你说那天宴会有大人物,我怎么没有留意到,你见到他了吗?”
沈亦川一愣,没想到唐染竟然会在事隔这么久以后,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但还是耐心的回答了她,“嗯,已经见过了,因为他素来低调,不喜欢轻易在人前现身,所以他来的时候也没有人发现。”
唐染听着沈亦川对这位大人物的评价,实在忍不住好奇,“这么低调,又神神秘秘的人,到底是谁啊?”
她是好奇顺嘴一问,没想过沈亦川会告诉她这些事情。
结果,听到她的问题以后,沈亦川却忽低笑了一下,不疾不徐道,“或许你也知道他。”
唐染瞪了瞪眼睛,有些难以置信,“我知道?”
沈亦川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才侧眸看向她,眼底的色泽有些深邃,“这个人叫靳重,是一名军官,军衔是上校。”
唐染闻言,整个人呆滞住,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就想起了一个久违的名字。
她甚至还曾派人查过这个人,但对方的一切保密性都太高,私家侦探给她的结果也只是一无所获。
唐染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好奇,总之是沈亦川一提起,她就很轻而易举的想起了这个人。
若是放作别的人别的事,她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好的记性。
或许是因为母亲遗物里的那枚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