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楼,非酒楼,也非客栈,而是一座青楼。长久以来,青楼一直都是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
“是青楼之人,还是青楼客人?”帝鸿天微微皱眉。
当年他曾在灵风城中,在青楼里惹上了一身麻烦,险些身死,心里对青楼已有抵触。
不过,现在看来,无论如何,这青楼都是要闯一闯了。
那人自后门而入,而且一路而来,即便是身受重伤,亦是稔熟之极,由此可见,对花月楼附近的地理位置极为了解,必定是经常出入花月楼,这样看来,多半就是花月楼之人。
他心里正自盘算是立刻出手将那人拿下,还是继续跟入青楼之内……
“咻~”
突然,一声尖啸传来,黑暗中一缕锐芒反射着冷光,向刚刚踏入青楼内那人电射而去。
他瞬间警觉,但还是晚了。
“嗤!”
那道踉跄而行的人影脑后浆液崩溅,前行的身影微微一僵,随即仆倒。
“啊……”深夜的寂静瞬间被一声惊恐的尖叫撕破,“来人啦,死人啦,死人啦……”
“当当当~”
刹那间,花月楼内急骤的锣声随之响起,本就灯火通明的青楼内又有无数灯火亮起,将花月楼映照,亮如白昼。
很快,楼内即有慌乱的脚步潮水般汹涌而起,一道道人影蜂涌而出。
“哼!”
帝鸿天眼中冷光一闪,蓦然一声轻哼,身形一动,即向着后院大门处一闪而去。
既然为那人开门,守门之人肯定清楚那人的身份,只要将那守门人控制住,就有可能挖出那人的身份。
自那重伤之人倒地,到他出现在那大门门房之中,前后不过两三息时间,可那门房却已是空无一人。
他心神顿凛。
仅只是一个守门人,短短数息之间,竟然能从他眼前消失?
“啊,死人了,死人了……”
花月楼蜂涌而出的人群,已涌入了后院,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一脸惊恐的望着那倒地之人,都不敢靠近。但偌大的后院中,却是人头攒动,黑崖崖一片。
“侯伯!”
而有一些人,却已向着门房急奔而来。
帝鸿天嘴唇紧抿,双眼在门房内扫视一圈儿,确定无人藏身之后,在那些人赶到之前闪身而去。
那门房仅丈余大小,房间内仅有一张桌案,一览无余,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后院中到处是慌乱人影,他闪身而出,轻而易举极混入其中,丝毫引出丝毫波澜。
慌乱的人群以那尸体为中心,隐隐围成了一个圆,他身处其中,亦探头向那尸体望去。
“好暴烈的暗器手法!”
看到那倒地的尸体,他已忍不住暗惊。
那尸体后脑上有着拳头大小一个窟窿,已彻底炸开,血水脑浆流了一地。
他心神微动,蓦然抬头向着花月楼内望去。
虽然来不及阻止,但是那暗器出现的方位,他却还是看清了。
暗器应是出自花月楼主楼之内。
“三楼……左侧!”他视线在花月楼主楼缓缓扫过,双眼陡然盯在其中一个房间之上。
他左右一扫,眼见左右之人尽是一片慌乱,无人留意,他随即脚步一动,慢慢向着主楼退去。
花月楼内人影纷涌而出,一个个房间尽皆人去楼空,很多桌案上的酒水都还未撤下,杯盘狼藉。
楼内一片安静,只有后院的嘈杂隐隐传来。
重重楼梯尽皆一跨而过,身形仅仅数次闪动,他已立于三楼之上,脚步一缓,向着锁定的房间慢步而去。
房间门窗大开,墙角一根根蜡烛摇曳燃烧,同样是空无一人。
房间分外内外两间,一层轻纱隔开,外间一张古色古香的大桌,桌上杯盘残留,四周桌椅散乱。里间摆着一张矮案,案上摆着长琴。
后院方向的窗户大开,探头看去,足以俯瞰任何一个角落。
他站在窗边,那倒在后院的尸体清晰可见,就在正前方。
“动作可真够快的……”自窗边退开,扫视着房内的一切,他双眉紧拧了起来。
他心里也忍不住隐隐生出了一丝无力感。
若是正面拼斗,如今江湖,他所惧之人已不多了,但是,这次的对手,却让他有一种滑不溜手的感觉,让他一身强大的实力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每每都晚一步,次次都落在后面。
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当真是憋曲的难受。
“嗯?”
他注意到桌上残留的杯盘,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凝视许久,终于有所发现。
“到青楼来竟然不喝酒……”
桌上杯壶中乃是残茶,而且,房内也闻不到一丝酒味。若是在别的地方,但在青楼,这就绝对不正常。
出入青楼,几乎都是冲着酒色而来,来青楼不喝酒,就像是去了餐馆不吃饭一样,必是另有目的而来。
盯着一桌的杯盘,他陷入了沉思,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这花月楼内有问题,可到底是花月楼本身有问题,还是出入楼里的人有问题,一时之间,他也无法判断。
从那逃入花月楼之人来看,似乎是花月楼的人有问题,但看这房间里的一切,却又似乎是出入花月楼的客人有问题,两者都是似是而非,无法肯定。
现在他就面临一个难题了。
接来怎么办?
若是直接找上花月楼,或者干脆以雷霆手段,将花月楼之人尽数控制逼问,一旦出错,必定惊动藏在花月楼内之人。可若是继续隐藏在暗中追查,若是楼中客人所为,今日之事必定引起他们的警觉,此刻说不定都已遁走,他们如果还死盯着花月楼不放,根本没有意义。
沉默许久,他却突然摇头自嘲一笑。
“一时之间,还真习惯不过来……”他轻轻摇头。
骤然之间,他都没有转过弯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在单打独斗。
在此之前行走江湖,几乎都是单打独斗,很多时候都是前后无法兼顾,养成了惯性思维。如今,他乃是与青鸾世家联手,以青鸾世家在这片区域的势力,其实他根本没必要想那么多,很多事情自有青鸾世家去处理。
“这样看来,我得找这花月楼的主人谈谈了。”他抬头向着窗外望去,淡声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