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喻文墨神采奕奕,表情认真,不是在看玩笑的样子,她张开双手,似乎是等着顾以沉将衣裳和洗衣裳的盆子,一块儿给她。
  谁知顾以沉只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她,眼里全是半信半疑,他迟疑着,盯着喻文墨无言凝噎了半晌,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要去?你知道怎么洗衣服吗?”
  顾以沉这话一出,喻文墨脸色都垮了。这也不怪顾以沉,喻文墨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这样,——女红绣花这些女子该会的东西,她啥也不会,打猎射箭舞刀这些女子不该有的能力,她全部都有。
  喻文墨会这么主动、这么好心的帮忙洗衣裳?如此贤妻良母的做派,让喻文墨来扮演这个角色,怕是换了谁都会多想。
  “你能不能不要小看别人?我可以的,你给我吧,要是洗不干净,我就不回来了!”喻文墨一脸的信誓旦旦,似乎成竹在胸。
  “别啊,大哥,你别给她,大嫂要是拿不回来,我们穿什么?”顾以清原本在屋子里,听到喻文墨说的,急忙冲了出来,挡在顾以沉面前,死活不把衣服给喻文墨。
  他也不相信喻文墨的实力,洗衣服?他大嫂那个手劲儿,不把衣服弄废就差不多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也不想想,别人家都是妇女姑娘去洗,你哥一个大男人,出去洗衣服合适吗?你们顾家还要不要面子了?”喻文墨换了个方向,果不其然,这话一出,顾以清的表情都变得纠结了许多,显然,喻文墨说的那番话已经成功戳到了他的心窝。
  “就……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你去。”
  左右都难做,顾以清神情都染上了烦躁,他哥不能去,喻文墨也不能去,那要谁去?难不成他自己亲自去?
  “跟你说不清楚,赶紧给我,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实在不行,你去洗吧。”喻文墨不理会一旁纠结的顾以清,直接抢过了顾以沉手中的洗衣盆,面对顾以沉并不看好的表情,喻文墨笑了笑。
  “那你……小心点,洗不干净没关系,最关键的是衣服平安。”咽下了满肚子的狐疑,顾以沉不放心的嘱咐道,他不担心喻文墨,只担心衣服,顾家真的已经一贫如洗了,要是这些衣服都坏了,那他们就真的没办法活过这个冬天了。
  “你放心吧,一定把衣服成功洗干净带回来。”说着,喻文墨根本就不听任何人的劝告,抱着洗衣盆就跑了。
  顾以清看着喻文墨蹦跶着离开的背影,看着顾以沉的目光有些绝望:“大哥,你这是干嘛啊?大嫂那个样子,肯定不会洗衣服。”
  “没事,她不会的,我来。你回去陪阿初玩吧。”
  等到喻文墨抱着衣服和洗衣的木杵、木盆来到河边的时候,河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喻文墨找了个位置,将自己手上的衣服放到了地上。
  那些妇女做起事儿来动作利索,一旁的喻文墨关注许久,也开始动手,这也是她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洗衣服,她把衣服搓了搓,随后拿出了洗衣棒。
  貌似……这玩意儿叫木杵吧?
  “诶诶,这不是那谁……喻、喻文墨吗?”在一旁蹲着洗衣服的某个妇女,余光瞟见了喻文墨,用手肘子捅了捅身旁的人,低头小声的耳语道。
  身旁的人不少都侧目,纷纷朝着喻文墨那边投过了视线,顿时,有人嘲笑着喻文墨的笨拙:“嘿,你们看她那个样子,居然拿木杵沾河水,还在盆子里用木杵打衣服,要我说这喻文墨啊,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洗衣服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自己做自己的。”
  耳边的讨论没有给喻文墨造成任何阻碍,她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其他的,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衣服上,她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洗衣服比她想象中的难太多了。
  怪不得她出来的时候,顾以沉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她,现在想想,那家伙是早就猜到了一切啊。
  身旁有这么多妇女,看她们娴熟的动作,喻文墨是真的很想去请教请教,可是,这个村里,除了冯纹,应该没几个人愿意搭理她,想到这儿,喻文墨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靠自己了。
  呵!她就不信了,不就是洗个衣服吗?能把她难倒?喻文墨越挫越勇,她拿着木杵好一阵敲打,也不见衣服上面的污渍消除半分,她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妇女,一脸疑惑的挥了挥手中的木杵。
  她之前就觉得这玩意儿不科学,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是这样,至少,她打了这么半天也没什么效果。
  打轻了吧,貌似衣服上的灰尘都拍不下来。
  打重了吧,她还真不敢打重,怕把衣服给扯坏了。
  “不会是我手法有问题吧?不应该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喻文墨自言自语的自说自话。这东西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难不成还有什么指定的打开方式?
  喻文墨的努力并没有任何效果,她反倒是把衣服上的线头给洗掉了,她有些颓废的蹲着,有些不想继续下去,兀自的看着一盆子棉衣发愁。
  还没回神,脸上突然有了点点凉意。
  是谁木杵打得那么用力,洗衣服的水都溅到人脸上了。
  思及此,喻文墨忍不住皱眉,她这么一侧眸,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在自己身旁。这不是村长夫人那天想要塞进顾家的童养媳,——小碧莲吗?
  看了一眼别人娴熟的动作,喻文墨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刚才小碧莲甩水那个动作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为了前不久发生的那件事儿,这女人啊,还真是难搞。
  算了,左右小碧莲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喻文墨并不打算搭理她,还在捣面前的衣服,她就不信了,21世纪的新新人类搞不定这点小儿科,她一定可以的。
  “看不出来,原来喻姐姐还会洗衣服?”身旁的小碧莲可没那么容易翻篇,她挪了几步子凑上前来,抓住机会就开始嘲讽喻文墨,她嘴角的笑意看似和气,却有些刺眼。
  喻文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神情不悦,一言不发。这女人是有毛病吗?不搭理她,她还要自己撞上来?
  秉承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喻文墨懒得开口搭理她。
  “怎么,叫你一声喻姐姐就给你脸了是吧?装聋作哑有什么用,你连洗衣服都不会。”
  谁知,小碧莲却是个不依不饶的主儿。她一把夺过喻文墨手中的木杵,说话也干脆挑明了说亮话,“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有什么脸待在别人家里,还死皮赖脸的不愿意走,沉哥哥和清哥哥该不会……还不知道你水性杨花的真面目吧?也真是为难你了,一面和顾家人周旋,一面和路府的大少爷暧昧不清,哦对了,喻姐姐你好像是个石女,还不能生育,啧,你还真是活的不容易啊。”
  本来没打算理会小碧莲的喻文墨,静静地听着她开口,把自己所有的“光荣”事迹说了个遍,虽然村子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小碧莲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