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夜晚邀约很刺激,但是寒夜的冷意更甚几分,小碧莲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僵直的厉害。
  她四处寻找,始终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才刚刚转身打算离开,便看见了自己身后站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你……你!”小碧莲之前竟没有半分察觉,现在一张明媚的小脸都吓白了,哪怕涂抹了她买过的最贵的胭脂,也掩盖不住面色的惨白。
  她、她是什么时候找到自己身后的?
  穿着一身夜行衣,喻文墨长发及腰被风吹乱,额上有着几片雪花,寒风吹起她的衣摆,带着刺骨的寒意。
  “怎么就这么没耐心呢?”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喻文墨明明是在笑笑,可是小碧莲却感觉到了一股杀意,喻文墨嘴角的冷笑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不敢动弹分毫。
  “喻文墨,你怎么在这里?”
  小碧莲强忍着自己心中的害怕,死死的握紧了拳头,看着喻文墨强装镇定的开口询问:“清哥哥呢?”
  为什么?!
  为什么喻文墨没死?她明明已经把那碗有毒的姜汤给了喻文墨,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像是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心里的不祥之感,油然而生,瞬间自发,淹没了小碧莲,心头没来由的泛上一股恐惧。
  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在小碧莲的心头弥漫开来,喻文墨将她脸上的慌乱收入眼底,嘴角的笑容越发显眼。
  月光洒下的光芒映照着皑皑白雪,喻文墨脸上的笑容在此刻格外明亮。
  “我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并不是让你得寸进尺的,之前的发霉木耳和推我下水,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你为什么还要自己来寻死呢?”
  月光下,喻文墨手上的匕首暴露无遗。
  小碧莲总算是知道了,那种紧张感是从何而来。现下,她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也不再追问什么清哥哥了,转身就撒开丫子开始逃。
  可下一秒,她便被人从身后擒住了。
  “啊——!”
  冰凉的尖刃抵着她的脖子,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阵剧痛突然席卷而来,随后,便是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身首异处,只在一瞬之间。
  滚烫的鲜血,在这极寒的夜中散发着热气。喻文墨看着倒在自己身前的尸体,抿着唇轻笑出声。
  血,融着黑夜的血,洒满了这一块的土地,许多雪水已经开始消融。
  这一具尸体,不仅仅代表了她的复仇,更代表着她已经完全脱离了这种平静的生活,重新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杀手生涯。
  既然总有人不让她安安分分种田挣钱养家,那她,便再一次拿上手里的刀,以刀剑为马,驰骋在暴富的路上。
  佣金,赏金,挣钱,开商户,迟早有一天,她会钱倾天下,站在最高点,让所有的人都不敢惹她。
  ——迟早!
  “……阿初,我帮你报仇了。”
  寒夜的风呼啸着,带走了喻文墨那一声极淡的话语。
  她将小碧莲的尸体丢去了乱葬岗。
  长夜已至,今晚过后,没有人会知道喻文墨做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小碧莲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这件事情很快就将会被冬天的寒意彻底打败,只有送过信的冯纹大概猜到了。
  可她相信,绝对不是喻文墨的手笔。
  可笑不可笑。
  该相信喻文墨的人不相信她,这不该相信的现实,却总是有没有亲眼目睹的人相信。何其荒谬无稽!
  垂眸,看着满地的血色,喻文墨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温度,就如同今天的纷飞冰雪。
  突然,鼻尖窜入一丝丝的血腥味儿,她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涌。
  “呕!”
  颇有些难受的捂着腹部,喻文墨无意识的扶着树干,在干呕着。
  奇怪,怎么回事?是太久没有杀人手生了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她闻到这血腥味,会这么抵触?
  难道……迟疑着,喻文墨缓缓地抬手,给自己把脉。珠圆玉润,这是喜脉!
  喜脉!!!
  喻文墨再三确认自己没有把错脉,可是无论她把多少次,脉相仍然没有变。喜脉、怀孕……她居然怀孕了?
  离得最近的那一次分明不可能!难道是之前那一次,算来距离今日刚刚好两个月。等等,先不说为什么她跟顾以沉那寥寥几次,掰着指头,一根手指都可以数清楚却命中率那么准,单单是有一点,才让她有恃无恐。
  原主不是个石女吗!
  “502,活着?”死死地咬住牙根,贝齿几乎要被咬断,喻文墨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像是察觉到了她此刻的怒火,502系统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之后的下一秒,就冒泡了:“触动支线任务,请宿主接收原主记忆。”
  “我说,我要一个解释!”美眸充斥着无尽火焰,喻文墨恨不得现在就就把自己肚子里的孽种给打掉。
  然而下一刻,还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威胁的话,眼前就是一阵刺目的白光。
  .
  再睁眼,喻文墨看见了,那是,原主十岁那年。
  那年,依旧是初冬盛雪。
  “哟!下雪了下雪了,打雪仗了,快来啊!”南方的冬天下这么大的雪,实在是很罕见的。而今年就是这么巧。
  一片银装素裹的雪地上,数十个孩童在那里尽情的玩耍。突然,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所有孩子的视线里。
  那道声音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衫,布衫上几乎全都是补丁和破洞,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穿着粗布衫的女孩约莫十岁左右,可让人看起来,除了她的眼白和牙齿,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称得上是白色的。
  她是喻文墨,那个和路家订了娃娃亲的小姑娘。
  “嘿,就她这幅样子,还想嫁给路大少爷?”雪仗打着打着,不禁有孩子注意到了喻文墨,“路大少爷可是咱这片的“小路郎”,我阿姊整天嚷着要嫁给他呢。”
  “要我看啊,这喻文墨长得还不抵你阿姊白净呢,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娃娃,路大少爷要是能瞧得上她,我就去抄一百遍千字文!”
  然而,他们议论的中心人物喻文墨,却一直低着脑袋,目光直直地盯着地上走路,对这些议论恍若未闻。
  突然,喻文墨的眼前出现了一双棉布鞋,她偷偷抬眸一瞥,是那堆打雪仗男孩儿的其中之一。
  “喂喻文墨,你来月事没有?”
  许是第一次被同龄男孩子这样搭话,喻文墨那被冻得通红的手指,不安的揪着衣襟:“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