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掉绑在身上的凳子,季媱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直接一个翻滚钻进了卡车下方,利用视觉盲区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耳边响过“啪啪啪”的脚步声,季媱知道自己暂时骗过了这些人。
  但却丝毫不能掉以轻心,以一抵四已经很是吃力,更别提刚刚那一惊心动魄的跳跃躲闪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左臂上伤口的疼痛再加上全身的酸困,疲惫感如洪水般袭来,开始消磨季媱的意志。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自己先说了放弃!
  缓缓移动到卡车底部的油箱处,季媱费尽力气将其中的连接线扯了出来,而那块曾经插入自己血肉的玻璃渣成为她自保的唯一有威胁性的武器。
  一双颤抖着沾满血迹斑斑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油箱慢慢拧开一个小口,柴油浓烈的味道迅速充斥着季媱本就应干渴而仿佛变得稀薄的咽喉。
  ‘滴答滴答’的黑色柴油从自油箱中渗了出来。三条蓝红黄的电线被全部从仪器中扯了出来,长的足够延伸到车外。
  季媱死死地攥住这些用于博弈的‘生命线’静静地聆听着外面的声响。
  跑?以她如今的残余的力气是绝对跑不过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的,所以她只能智取,或者是说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她。
  至于谁又能来救她?呵,这个还是听天由命吧。
  门外本来追出去的绑匪头头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这才使劲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怒喝了一声:“艹,真是个婊子!”
  然后转头一步步又走向了仓库,眼中已经是满满的不耐烦,凶光乍现。
  “嘭!嘭!嘭!”脚踢卡车的声音在安静的仓库内隆隆作响,如同死神来临前的隆隆雷鸣,震的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在场的绑匪们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一双双写满畏惧的眼睛不断地盯着围着卡车转悠的绑匪头头。
  “黄毛,你不是说想要尝尝这当红女星季媱的味道如何吗?给她找出来我就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被点名的黄毛立刻觉得精神振奋,一双跟老鼠有一拼的绿豆眼睛勉强能辨得几分色欲熏心的精光,立刻应和道:“老大说话算话,我这就把季媱大美人给您拽出来。”
  言罢,黄毛便钻进了卡车底下,那动作姿势灵活得就像一只整日待在黑暗角落的大老鼠。
  “站住!”季媱从卡车底部堂堂正正地站了出来,脸上和身上沾着柴油的油污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不过通身的气势如同一位上位者,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绑匪头头眯着眼睛审视着季媱手中的三条被剪断的电线,那线上不时还会冒出一两个火星,在空中击打一下便留下一阵青烟和焦糊味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哼,当然是想和你们同归于尽呐。油箱已经被我打开了,你说若是我将这线插进去,那......”
  季媱双眼通红其中的威胁之意大作,那副面容是个人都觉得她心意已决,一心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绑匪中两个胆小的,已经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而黄毛也是一溜烟的从车下钻了出来,面色阴沉地对着绑匪头头点了点头。
  他确实在下面闻到了极为猛烈的柴油味道,供电的小箱子也被人打开了。
  人一般到了绝境自然会走上极端,这一点绑匪头头深谙其道的。
  所以他觉得季媱做得出来鱼死网破的事情,再看一看季媱的表情完全夹杂着疯狂和报复的,他丝毫找不出任何不自然的破绽。
  一想到自己可能因为一单生意丧命在这样一个破地方,绑匪头头的脸色瞬间阴沉一片,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记者就要陆续赶来了,必须在这之前搞定季媱。
  “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听到这句带有一定妥协意味的回答,季媱就知道这群人已经被吓住了。“一,二,三”她记得明明应该是四个人的,那个中年男子又到了什么地方去?
  “还有一个人去了去了哪里?”不知为何季媱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卡车车厢处。
  一道阴险的笑容直直闪入季媱的双眸处,此刻那张多是胆小怕事儿的面容上哪里还找得到丝毫惧色。
  一道钢管在阳光下拉扯出来的光线快如闪电般地刺痛了季媱的眼眸,根本躲闪不及。
  “嘭!”的一声巨响,季媱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眩晕,体力愈发的不支,但手中依旧紧握着那三根线。
  手上的左臂流淌着鲜红的血液缓缓伸进车底,嘴角竟挂上了一抹唯美凄惨的笑意。
  嘶~真的好疼,好疼。脑袋中一片混沌所有过往的记忆在一瞬间袭来,所有的面孔也不断在眼前盘旋着。
  看来今日真的是自己的死期了,谁又能想到那个唯唯诺诺的中年男子才是这群绑匪中真正的老大呢?
  生活总是这样在你以为找到生的希望时便会给你当头一击,而季媱所受的这一击猛烈的几乎要取掉她的整条性命。
  ‘爸爸,妈妈,爷爷,媱媱真的好累呀...好累...好累...’
  火光冲天的车祸画面闪现在季媱的脑海中,妈妈微弱的声音也似乎再次真实地落在了季媱的耳畔:“媱媱,快跑,快跑!”
  白色的帷幕将所有的火光冲天掩盖,爷爷的黑白照被立在满是黑白充斥的房间内,所有的人走过去都是一派凄惨的面容。而过去之后,就换上了平日里的欢声笑语。
  整个世界都似乎只有一个小小的她在灵堂的桌子下躲着才觉得有那么些熟悉感,那么些安全感。
  “老...老大,怎么办?”粗犷的男声像是在百里之外嗡嗡响起,季媱依稀辨得那是那个一直与自己周旋的绑匪的声音,没想到他也有这么畏畏缩缩的一面,真是可笑。
  一道眼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嘶哑如乌鸦般的嗓音响起如同死神一样在判定着一个人的生死,“什么怎么办,雇主怎么交代的怎么来,抓紧时间还有不到十五分钟了。”
  “是!”卡车突然运作,依旧是‘隆隆’作响但这些在季媱听来已经犹如相隔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