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吃早饭的时候,白悠然向陆温遇说出了一直盘旋在自己脑海里的想法。
“开花店?”
陆温遇十分意外。
她从德国开始就一直接触娱乐圈的工作,从来没听说过她喜欢花艺。
“你是想自己开花店?”
白悠然点了点头。
“恩,医生给我开的药我吃了也没觉得有用,不如自己开个花店,当个清闲老板,反正我手里还有一些钱。”
陆温遇十分支持她的想法,还特意跟领导请了假,来陪她选花店的地址。
白悠然和陆温遇已经挑好了花店的位置,就在熙薇街的街角,店面不大,但是转让前是个书店,环境还不错。
白悠然吸了口新鲜的空气,难得放松了心情。
“温遇,谢谢你陪着我找花店。”
陆温遇手里拿着她喝了一口的奶茶,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谢的,如果不是你一直拒绝,我其实很想辞了工作做你的员工。”
白悠然迎合地笑了笑。
“悠然,花店准备叫什么名字?”
白悠然握了握手心,“可忆斋。”
很儒雅的名字。
可是陆温遇揣摩不透她的心意。
等他再想问些什么时,白悠然已经停下了脚步。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和对面的霍沉渊碰了碰眼神。
斯承下意识靠在了霍沉渊身后。
霍沉渊的脸在白悠然身上游转,心里越发堵闷。
这才几天的时间,她怎么瘦了一圈,下巴也尖尖的。
白悠然别开了眼,原本想佯装陌生地擦肩而过。
她刚想迈开步子,斯承就奶里奶气地叫了一声“妈咪”。
这下想装看不见也不行了。
白悠然蹲下身,“斯承,你怎么出门了?”
斯承瞥了眼爹地,小跑着扑到了白悠然怀里。
陆温遇也露出了笑容,伸手摸了摸斯承的头,“斯承长高了不少。”
斯承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手,陆温遇脸上微不可觉地一僵。
白悠然自始至终没有给过霍沉渊一个眼神,直到她起身后,霍沉渊走上前,一直注视着她的脸颊。
“悠然,你还好吗?”
白悠然的心里一阵寒冷。
她过的好吗?
这段时间她食不下咽,甚至连看看天空都会想起他曾经为她燃放的烟花。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厌恶自己,“好久不见,霍先生。”
陆温遇闻言扫了眼霍沉渊。
霍沉渊的声音带着喑哑与低沉,如果不是残存的理智拉扯着他,在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时,他恐怕就会忍不住想靠近她吧。
“你剪了短发。”
白悠然感到有些好笑,“与你无关。”
斯承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妈咪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动怒。
霍沉渊的眼里满是心疼和不忍。
“悠然,我们回去吧。”
没有她的这段时间,他真的很难熬。可是他的这些心情,白悠然是体会不到的。
白悠然收回了搭在斯承身上的手。
“回去?让我面对毁掉我母亲一生的霍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
她是真的厌恶,她也从来没想过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三口之家,背后竟然压抑着这样令人不齿的真相。
可是霍沉渊心里想的都是那晚,陆温遇吻她的唇。
他怕她再不回来,就会被别人抢走。
所以,话听到耳朵里也变了质。
霍沉渊声音骤然冷淡了下来。
“是因为你想和他在一起?”
白悠然先是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明白过来他指的是陆温遇,心里最后的那份动摇也变成了怒意。
“霍沉渊,我想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就算是你对不起我,也要我先服软吗?”
见事态超乎了预料,斯承急忙跳起来拽了拽霍沉渊的领带。
“爹地!不要再说了!”
但是盛怒之下的霍沉渊只想着怎样把白悠然带回家。
他猛然抓起白悠然纤细的手腕,不顾她疼不疼,拽着就要往车里塞。
“你放手!霍沉渊你混蛋!”
任凭她拳打脚踢,他就是不肯松手。
陆温遇见状急忙上前拽住了白悠然的另一只手臂。
“不许带走她!”
霍沉渊不屑地一撇。
“放手。”
陆温遇一向看不惯他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瞬间两个男人较上了劲。
“不放,你才应该放手,你听不懂悠然的话吗?”
陆温遇话音刚落,迎面就挨了一记重拳。
霍沉渊出拳的速度非常快,陆温遇都没来得及反应。
白悠然先是惊呼一声,然后就要起身上前去劝架,被斯承给拦住了。
就在熙薇街街口,两个男人大打出手。
霍沉渊很明显占了上风,身上脸上也没有伤口,倒是陆温遇脸上留下了好几处红肿。
白悠然好不容易挣开了斯承,挡到了二人中间。
“不要再打了!”
她猛然插了进来,霍沉渊来不及收拳,直接打在了她身上。
白悠然疼得小脸一皱,直冒冷汗。
“悠然!”陆温遇瞪了霍沉渊一眼,从地上爬起来搀扶着白悠然。
斯承也满是担心地看着妈咪。
只有霍沉渊面若冰霜,他想上前触碰她的手也一直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
直到目送着她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拐着拐着就消失在了熙薇街。
回到了别墅里,陆温遇脱下了白悠然的外套,检查她的手臂。
“没事,只是一开始有些疼,现在都好了。”
她为了证明还特意抬了抬手臂,却没想到又牵扯出了痛意,疼地低呼了一声。
陆温遇皱着眉拿下了她乱晃的手臂,替她拿了冰袋揉,“悠然……”
“怎么了?”
陆温遇并没有直视她,但是白悠然能猜出他想说什么。
“他不值得你喜欢,如果你累了,我不在乎你退而求其次。”
白悠然的心里顿时像是堵塞了冰块一样。
他一直知道她的心里放不下霍沉渊。
陆温遇因为自己跟公司请了一周的假,被领导骂了一通,还挨了顿打。
如果说她看不出他的深情,那她未免也太蠢了。
白悠然接过了冰袋自己敷,却一直没有开口。
直到冰袋里的冰块都要融化了,她拉下了衣袖,长长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和情绪。
“温遇,我是有孩子的人,尽管你不介意,我也会介意,花店里有隔间,今晚我就搬出去住吧。”
更何况她现在身上还有和霍沉渊的婚约,如果没有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这个月末,他们就要举办婚礼了。
陆温遇苦笑着点了点头。
“好。”
他总是这样温柔地迁就着她。
下午,白悠然就搬到了熙薇街的花店里住。
店里还没上货,空荡荡的房间里,白悠然几乎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回声。
房东阿姨也是个性格热情的人,过来帮她收拾家具,还免了她头一个月的水电费,让白悠然受宠若惊。
“阿姨,谢谢您,该交的钱还是要交的。”
房东阿姨爽快地摆了摆手,“没关系,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其实早在前几天就有人给了她一大笔钱,说让她照应着租房子的小姑娘,最好是能去帮帮忙。
只是这些事情,霍沉渊都是默默地为她做,从不刻意让她知道。
“可忆斋”开张的前一天,白悠然在店里泡好了花茶,刚倒好了一杯,就听到了门帘被掀动的声音。
她没有回身看,只是细细软软地回了句“对不起,我们还没有开张。”
霍沉渊扯了扯嘴角,欣赏她泡茶的身影。
有碎发散落在脸庞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习惯性地小指拨弄到而后,让柔软的发梢自然地垂在她胸前。
这样的她恬静又美好,连小习惯都没有变过。
见身后的人久久不出声,白悠然转了身,“你好……”
看到面前的霍沉渊,她下意识噤了声。
霍沉渊扯出了一抹微笑。
“悠然,气消了吗?我们回家吧。”
就算是她在心里给他落下了枷锁,却也总要给他一个刑满释放的机会吧。
霍沉渊这段时间上班时间也会开车出来在她的花店附近徘徊。
怕她发现,他每次都会打出租车来,好几次司机见他这么有钱还坐出租都忍不住好奇。
“您为什么不下去见她呢?”
霍沉渊深深地盯着店里那个忙碌却又纤细的身影,沉了声音,“不了,就这么看着也很好。”
有时候,也会正好碰见陆温遇来她店里帮忙。
看着她浇花,他递水的场景,霍沉渊心里总是会酸涩。
如果等到她和陆温遇越来越有默契的那一天,她是不是会彻底把他关在她的门外?
所以今天,他没有忍住,径直下了车。
霍沉渊走进了桌角,拿起花茶品了一口,白悠然不自然地拉开了距离,脸上满是冷意。
“如果你是来喝茶的,那你喝完了,可以走了么?”
霍沉渊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倒是直接逼近了她,把她逼到了桌前。
白悠然用手强撑着桌身,才没让自己绊倒。
霍沉渊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她裸露的锁骨,语气里满是疼惜。
“你怎么这样瘦了。”
他还要触摸她的脸颊,被她很快躲开了。
发现她五指空空的手,他的心里也是一沉,“戒指呢?为什么不戴?”
白悠然的声音带着倔强。
“霍沉渊,你每靠近我一分,我心里都会无比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