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以后,白悠然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十分煎熬。
  她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情感白痴,明明方薇薇就在她面前,她只需要笑着上前道个歉她们之间的芥蒂就会消除。
  但是她却始终没有那份勇气。
  那天的话,她冷静下来之后确实觉得有些不妥,但是等她回过神来以后方薇薇已经从花店搬回了公寓。
  白悠然天都对着人去楼空的花店发呆。
  直到某天郑奇的到来。
  郑奇想要和薇薇求婚,想让她帮忙,哄下薇薇接受自己的求婚。
  白悠然很是苦恼。她如果知道怎么哄,怎们还会僵持到现在?
  翌日,白悠然下班后径直去了公寓找薇薇和好。
  路上她还买了许多菜,准备做上一桌大餐,在挑选了许久,找到了一款薇薇会喜欢的香水送她。
  但是当她回到公寓后,却发现方薇薇根本不在家。
  公寓空荡又黑暗,只有桌子上还未收拾的牛奶杯和餐盘昭示着这里有人在住。
  她打开灯收拾了半天,把方薇薇丢在沙发上的衣服也拿去洗了洗。
  直到白悠然到晾衣服的时候才觉得有些异样。
  方薇薇以前从来不爱穿深色系的衣服,她说那样会显得她老气。
  但是现在她的每一件衣服都是黑色或者深蓝色,整个人明媚的气场都被压制了。
  只有晾到最后,白悠然才看到一件白色的衬衫。
  天还未黑,白悠然把衬衣挂在阳台上,有落霞的余晖撒上,白悠然不经意地瞥见衬衣的两条袖子,缓缓顿住了脚步。
  只有刻意去看才能发现,那两条袖子上似乎都有些淡淡的红晕。
  不想是血,却也不像是衣服掉色。
  而且红晕的位置,很巧就在方薇薇做手术时需要碰到的那几个位置。
  白悠然心里一慌,当即给方薇薇的主治医生打去了电话,“医生,请问薇薇最后有去复诊吗?情况怎么样?”
  远在办公室里的医生闻言望了望一旁座位上的方薇薇,“有,情况没有什么转变,很稳定。”
  白悠然皱起了眉头,“但是我在她的贴身衬衣上发现了一些淡淡的红色痕迹,很像是血。”
  医生的一曲也跟着顿了顿,“不可能的,应该是衣服掉色了,她每次手术都做的非常成功。”
  挂断电话后,白悠然心里仍是觉得不安。
  而诊所的办公室里,医生推了推眼镜,对着方薇薇叹了口气,“你还是执意要这样拖着治疗?明明你有更好的选择,你却选择了最蠢的方式。”
  方薇薇脸色有些苍白地捂着自己的手臂,脸上似是在极力支撑着不被痛意打倒,“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做好我说的就行。”
  医生的面色严峻起来,“我还是要奉劝你,这样下去对你没有什么好结果,甚至,你会死的更快。”
  方薇薇挺着虚汗,缓缓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白悠然挂断了电话后很快又接到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话筒那头的卫兰声音依旧婉转动听,甚至还添上了几分愉悦,“悠然,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白悠然不明所以地寒暄,“还好。”
  卫兰闻言优雅地笑了笑,“我们见个面吧,上次你给我的手帕还在我这里,还有霍沉渊要交给你的衣服,也一并由我带过来吧。”
  她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白悠然心里虽然有些反感,但是想着只要这次见了面,以后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便收拾着去赴约了。
  卫兰定的地方是一家会所,以前白悠然也来过,并没有什么不妥。
  既然是会所,自然有人来这里借这个场所谈事情,有人也是真的来找乐子寻开心。
  白悠然认为自己是前者。
  会所的一楼是餐厅,二楼才是各种包间。但是卫兰给她的地址是在二楼,这让她有些意外。
  就雅轩。
  名字听上去文雅又有意境,倒是挺符合卫兰的气质。
  但是在走廊里,白悠然渐渐感到了不对劲。
  这会所的上下两楼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她以前只去过楼下,没想到楼上是这样一番风景。
  沿路上碰到的不少醉鬼都把女侍应生搂在怀里亲热,也不乏有些保镖为不识抬举的客人大打出手。
  纸醉金迷。
  这是白悠然的第一印象,浓重的酒气让她加快了寻找包间的步伐。
  就雅轩就在拐角处,她进门后意外地闻到了扑面的清香。
  卫兰正坐在沙发上品茶,桌上摆放的也有红酒和烈酒。
  见她来了,卫兰热情不失优雅地起身迎接,“实在抱歉,因为这家会所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他盛情邀请也不好驳了面子,所以选在了这里。”
  三言两语就打消了白悠然一路上的厌恶和不满。
  甚至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形象。
  白悠然自然没想这么多,倒是礼貌地摇了摇头,“不,是我迟到了。”
  卫兰把她引到沙发上,给她拿了个高脚杯,“这个包间是我经常来的,每次工作上遇到压力就会来这里唱唱歌喝喝酒。”
  “你要喝些什么?”
  白悠然扬了扬唇,“热水就可以。”
  卫兰拿起了茶壶给她倒了杯茶,不过是倒在了高脚杯里,显得有些怪异。
  卫兰倒得茶她可是一口都没喝,“我来不是来拿东西的,只是和你见个面,替薇薇向你道歉。”
  卫兰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她,“薇薇她怎么了?”
  白悠然尽量放缓着自己的语气,“上次的事情她做的太冲动了,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很抱歉。”
  虽然是放低姿态的话,但是白悠然的脸上没有谦卑和软弱。
  这让卫兰心里有些赞许。
  再者说白悠然的脾性也对她的胃口,所以她直截了当地挥了挥手,“我早就忘了,你不用太在意了。”
  这个话题就这样僵持住了。
  卫兰适时地提出了要消遣消遣。
  白悠然不解地看她,“消遣?”
  她们不正在喝茶聊天吗?这不是消遣?
  卫兰笑着按了按服务铃,接着一个女侍应生走了进来,她们二人不知低头说了些什么,很快就有一群男侍应生排队进来了。
  白悠然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虽然她心下已经明白了卫兰的意思,但是却真没想到如何应对。
  卫兰却是很大大方方地挑了两个男人留下。
  她选在白悠然身边的那个男人,身形上还有些和霍沉渊相似。
  白悠然开始高度集中起精神,心里苦笑这场局何时才能结束。
  这种事情在会所里十分常见。
  一些富婆,或者本就是风尘女人,不甘寂寞的生活都会来这里找乐子。
  这种地方隐蔽又有保障,只有和老板认识,才会有这种服务。
  卫兰很随和地给她身边的男人倒了茶,二人相谈甚欢。
  倒是白悠然这边,不光她,连那个男人也是坐的像个听讲的小学生一样。
  白悠然虽不清楚卫兰的用意,但是看到旁边这人的模样又忍俊不禁。
  她嘴角刚露出弯弯的弧度,包间的门就被打开了,一股夹杂着外面冷风的寒意气场逼近了。
  白悠然脸上的笑意就僵在了那里,随即,那两个男人的身体也被这强大的气场压迫着不敢动弹。
  霍沉渊进门后直直看着卫兰,连余光都没有给白悠然。
  白悠然下意识诧异地看向卫兰,似是想要询问他怎么会来?
  片刻后,卫兰带着替自己开脱的意味问他:“不是说由我代交就可以?还是你自己闷想来喝酒。”
  霍沉渊没有回复她,坐在了白悠然对面的沙发上。
  白悠然顿时如坐针毡,方才心里的放松顷刻间也荡然无存。
  霍沉渊开了一瓶威士忌,仰头灌下了一口。
  卫兰撇下了身旁的男人,好奇地歪头看着他,“霍家是不是要倒闭了,才让我表哥这么郁闷?”
  霍沉渊随即冷冷地投视过去,让她身边无意中枪的男人打了个寒颤,“闭上你的嘴。”
  卫兰好笑地也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时她才想起来一旁的白悠然,“悠然,你要喝酒吗?”
  话音刚落,霍沉渊的目光也落在了白悠然的脸上。
  白悠然只得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包间里太冷还是她穿得太少,接过酒杯的时候她的手不自觉地一抖,就有液体轻洒出来,染脏了她的衣服。
  卫兰见状就要叫经理送衣服过来,被白悠然出言拦住了,“谢谢了,不用,反正我也很快就要回去了。”
  酒洒的位置刚好在棉裙的上半身,靠近小腹的位置。
  霍沉渊余光扫视过去,不知怎的竟觉得喉咙里有些燥热。
  接着,白悠然身边的那个男侍应生,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罩在了白悠然腿上!
  白悠然意外地抬眼询问,那人浅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你可以盖着带回家,我那里还有新的工作服。”
  那个男人倒是不像看起来的那样世俗,眼里也满是真诚。
  看他的年龄应该刚刚二十岁吧,或许是刚踏入这一行业。
  白悠然心里有些替他惋惜,便也没想着要取下他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只是卫兰却灵敏地捕捉到了一旁霍沉渊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