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渊冷笑着看着他,“方言野先生,我想知道原因。”
  方言野又重新戴上了面具,扯着嘶哑的嗓音,“我想杀你,还要有什么理由么?”
  霍沉渊的语气冰冷,“但是你心里也清楚,你根本杀不了我。”
  方言野明显动怒了,“你!”
  霍沉渊又冷笑一声,“是因为女人?”
  方言野被戳中了心事,面具下的脸也是十分不悦。
  昨天,打扫酒店房间的人告诉他,在林木沐的房间里搜到一条男人的腰带。
  方言野从来不喜穿西装,更别说皮带了。
  于是,他合理的怀疑林木沐和霍沉渊有苟且。
  霍沉渊叹了口气,“我对别人的女人,一向不感兴趣,况且我和我太太琴瑟和鸣,方言野先生是在冤枉我。”
  方言野心里又不舒服了,他这是在讽刺林木沐和自己的情谊不真?
  霍沉渊瞥了他一眼,而后起身想离开。
  他刚转身迈出一步,方言野又幽幽地开了口,“我提醒你一句,想杀了你的,可不止我这一人。”
  霍沉渊的脚步只是一顿,接着又匆匆地离开了。
  他走出这家酒店后,在车上点了几根烟,都灭了才重新上路。
  他不知道该去哪。
  与此同时,白悠然也在办公室里坐不下去了,满心里想着的都是还负伤的霍沉渊。
  她在办公室来回走动盯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自然没有注意到楼下又乔装打扮了一番,准备赴约的卫兰。
  这次,林木沐和她约在了一家不出名的小咖啡厅。
  卫兰进来的时候,咖啡厅里的几只猫都朝她挪了过来,吓得卫兰一跳脚。
  林木沐见状询问,“你怕猫?”
  卫兰点了点头,“恩,怕带毛的。”
  林木沐也没太在意,只是待她坐下后又开始质问她,“让你给的药你给了吗?”
  卫兰摇了摇头,“没有。”
  林木沐气急败坏,“你是想让澳洲那边的人都死绝才行吗?”
  卫兰闻言也急了眼,“你不许动他们!”
  接着,她深呼吸,稳了稳心绪,“我可以帮你的忙,但是你不能伤害她的性命。”
  林木沐好笑地瞧着她,“为什么?”
  卫兰也不甘示弱地盯着她,“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林木沐闻言,又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人对她说的同样的话。
  当初,方安朗也是这样言之凿凿地和她解释,“斯承是我的朋友,他的家人我绝对不能伤害。”
  朋友?朋友有什么用?
  朋友会为你赴汤蹈火,助你一臂之力了?
  林木沐嘲讽地看着她,“恐怕药你也已经毁了吧,行,这次,我不让你直接经手了。”
  卫兰抿了口咖啡,等她的下文。
  林木沐缓缓开口,“我要找人毁了白悠然的清誉,逼她自杀,到时候你就负责宣传视频就行了。”
  卫兰猛然拍了下桌子,“林木沐!”
  与此同时,咖啡厅的门口传来了一道淡淡又清亮的女声,“卫兰,对待客人不要这样无礼。”
  林木沐看到白悠然的时候瞳孔一缩。
  白悠然径直地走了进来,“从你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察觉了,只是没想到,你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毒。”
  她一霎不霎地盯着林木沐,竟然让林木沐有些心虚。
  卫兰也是意想不到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悠然耸了耸肩,“要感谢霍沉渊,你忘了?可是他搬的公司啊。”
  她坐在了卫兰身边,压迫性地逼视着林木沐,“想要我的命?可以,我也想要你的命,咱们公平竞争,不要牵扯到旁人。”
  她虽然不知道卫兰到底有什么把柄在林木沐手里,但看得出,一定是至关重要的人吧。
  她没心思去探讨卫兰的秘密,她这次来还有另一层目的。
  “不光是卫兰,还有霍沉渊,女人之间的游戏带上男人可就没意思了。”
  林木沐看不透她的心思,只觉得莫名其妙,便拿着包包起身了,“白悠然,新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等她走后,白悠然在心底也松了口气。
  刚才的气场,不说全是装出来的吧,多少也有些虚壮声势了。
  她笑着拍了拍卫兰的肩,“我们回去吧。”
  卫兰只是严肃地盯着她的脸,“所以,你知道她上一次让我毒害你的事?”
  就连那瓶药,她也看得清清楚楚。
  白悠然不置可否。
  卫兰像是被刺痛了哪里的一根弦一样,也径直离开了。
  白悠然自己静静地坐在原处,不明所以。
  她只是想来解救卫兰,不让她一直受威胁,难道她……做错了吗?
  下午,失踪了半天的霍沉渊终于给她发来了短信。
  “晚饭吃什么?”
  白悠然心里的重石骤然放下了,立刻回了电话过去。
  霍沉渊刚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白悠然的一阵数落就穿透了他的耳膜,“我担心了你一天,你回我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晚饭吃什么?”
  “霍沉渊你这个大混蛋,这么浪费别人的感情,我让你给我的解释你也没有,浑水摸鱼?我告诉你,今晚,我住在公司了!”
  电话猛然挂断,白悠然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百叶窗没放下来,门也没关。
  那她刚才说的话……
  员工们都伸长了脖子往她这里看,原本坐在白悠然办公室里做报表的助理也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尽量降低存在感。
  白悠然瞪着窗外的人们,既然他们都能听到,那她干脆警告一下。
  “还不赶紧工作!”
  这时候助理推了推眼镜,内心挣扎地开了口,“白总……”
  白悠然带着火光的目光投射过来,小助理吓得更是一震,支支吾吾地开口,“您的……您的丝巾掉了……”
  白悠然立刻捂着胸口,把百叶窗拉上,又把助理轰了出去关上了门。
  一切终于恢复了寂静,她感觉累的不行。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自己做的一切仿佛都是徒劳。
  霍沉渊并未因为她的关心而感动。
  卫兰也并未因为她的救援而轻松。
  另一边,云城的酒店里,林木沐赴完了卫兰的约,又去做了个美容才回来。
  她刚回来,保镖就在她进门后堵住了门。
  林木沐诧异,“你们这是做什么?”
  保镖齐刷刷地鞠躬,“当家的吩咐了,你以后不能再踏出这里半步。”
  林木沐气急败坏地问,“你说是当家的吩咐的,我就会信?让开!”
  可是他们明显都不听她的话。
  林木沐碰了壁,只好跺了跺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
  这时,方安朗从一旁慢慢走了过来,“你对他们撒气也无用,这是你自作自受。”
  林木沐瞪着腥红的眼睛瞧着他,“是不是你搞的鬼!”
  也只有方安朗会在方言野的面前说她的坏话了。
  方安朗也不回应。
  林木沐吸了口气,冲着保镖说话,“你们不让我出去,那我就不让你们为难,让我和次郎君说说话总行吧。”
  保镖们互换了个眼神,然后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方安朗倚在门板上瞧着她,“你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一会儿还有事。”
  林木沐也坐到了床边,翘起了二郎腿,“次郎君,打小报告这种事情可是很卑鄙的。”
  方安朗也不甘示弱地瞧着她,“欺骗情人,手上沾了血,这种事情更不高尚吧?”
  林木沐闻言一震,“你知道了什么?”
  方安朗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慌张的样子,又开始觉得自己手里一文不值的筹码变得有用了。
  “你和张君,没那么简单吧。”
  林木沐眯了眯眼。
  他连张君都知道!
  她从枕头下摸出了一块方巾,脸上又挂上了笑意,“方安朗,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了他?”
  方安朗一言不发。
  林木沐又蛊惑他,“你先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方安朗见她一副手无寸铁的样子,也放下了戒备,走上前。
  没想到他刚一站定,林木沐就把手里沾染了乙醚的方巾捂在了他的口鼻上。
  他在失去意识之前,连挣扎的空隙都没有。
  霍家别墅里,斯承在客厅里闷闷不乐地写着作业,时不时又抬头看向手机。
  他和方安朗的最近一次聊天还是在五天前。
  这个家伙,仗着自己是走读生便这样猖狂的请假,一点也不考虑他这个好朋友的感受。
  霍沉渊回来的时候,斯承像是没有察觉一般,失神地盯着手机。
  霍沉渊在背后敲了敲他的头,“走神了。”
  斯承回头看了他一眼,索性合上了作业本。
  霍沉渊扫了眼楼上,“你妈咪回来了?”
  斯承点了点头,“恩,下班就回来了,直接上了楼到现在也没下来,看来是工作太累了。”
  霍沉渊放下了外套,刚想上楼,就被斯承拽住了衣摆。
  他诧异地看向斯承,发现这个小家伙吞吞吐吐的。
  斯承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语气也十分沉闷,“爹地,方安朗已经消失了五天了。”
  霍沉渊好笑地看着他,“以前他没联系的时候,你也着急,但是总会突然又找你。”
  方安朗这个孩子不像斯承,他总能让自己不置于被动和危险的境地。
  要是斯承有他一般的能力,霍沉渊早就把斯承送去国外独立了。
  当然,斯承哪里知道爹地心里这些弯弯绕的心思,只是一个劲儿的担心方安朗,“他之前有事都会提前跟我说,让我别去找他的。”
  霍沉渊心里又想起了今天和方言野的见面。
  总觉得,这其中是有一个共同的原因。
  斯承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使劲拽了拽霍沉渊的袖子,“爹地!方安朗不会被他继母欺负了吧!”
  霍沉渊转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斯承从手机里找出了那时候偷拍的照片,递给了霍沉渊。
  霍沉渊漆黑如墨的眼眸,霎时更加深入潭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