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米悦,你就是从这里把我妈推下去了吗?”盛思乔质问道。
沈米悦神色不自然地躲开了她的目光,说:“你别血口喷人!警察都说了,你妈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那你解释一下,我妈为什么要放着生病的女儿不管,独自一个人跑到天台上来?”
“那……我怎么知道!”
盛思乔露出了一丝冷笑。
沈米悦根本就圆不回来她自己说的谎,很可惜,还是有人会信沈米悦而不是信她。
“你不就是想要一个庄夫人的名号吗?可那明明就是你当初弃如敝屣的!”
盛思乔情绪一激动,又开始大口地往外呕出鲜血。
大约是毒性侵入肺腑的缘故,最近吐血的频率,可真是高呢……
庄池墨看见她突然吐血,吓了一大跳。
沈米悦拉住了他的袖子,低声说:“池墨哥哥,她可能只是想吓吓我们。”
庄池墨犹豫地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冷声喝道:“盛思乔,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威胁对我没有用,你就算要寻死,也先跟我离了婚再死,别顶着我庄家的名号丢人现眼。”
盛思乔冷笑了一声,原来到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的仍旧只有他们庄家的名声。
既然他这么在意这个,那岂不是正好可以报复他们?
她往天台的边缘又挪了一步。
“你站住!”庄池墨厉声说。
盛思乔回过头问他:“庄池墨,如果我死了,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他愣了愣,只说了一句:“别胡闹。”
原来,她用性命作为威胁,所能换来的只有“胡闹”两个字。
“你若是敢跳下去,我就……”
“你就如何?庄池墨,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或事可以让你拿来威胁我了。”
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只觉得无比可笑。
她这一辈子,就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下辈子,别叫我再认识你。”
盛思乔嘴角含着凄厉的笑,头也不回,纵身往下一跃。
庄池墨往前冲去,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只能看着她的身影疾速变小。
仿佛坠入无尽的虚空之中,身体疾速地下坠着,脑袋里的轰鸣声越来越大。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她仿佛听到了庄池墨的声音。
是幼时庄池墨还未变声的声音,他对她说:“别哭了,不好看。”
她可真是蠢透了,就这么六个字,她记在心里十八年。
不哭了,以后,也不会再哭了……
这个男人,曾经占据了她的整个童年和青春年华,但那不过是一场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他总是这样高高在上地站在不远处,含着轻蔑或冷漠的笑意,将她羞辱得体无完肤。
他们本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她一直在强求罢了……
身体明明在重重地下坠,如置冰窖,她却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终于……解脱了……
医院总是一如既往地安静,死一般地寂静。
只有心电图的仪器发出冗长不变的低鸣,在显示屏上划出一条直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