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安死死地盯着祁墨的脸,一言不发。
祁墨气得上去给了他一拳,“滚,你不配在她死后打扰她的安宁。”
霍之安连夏眠的遗容都没有见到。
并不是祁墨的话刺激到了他,而是他没有勇气去面对早已经遍体鳞伤的夏眠,和肚子里无辜的孩子。
等这个千夫所指的“罪人”走了,祁墨松了口气,身后护士也将夏眠的病床推了出来。
手术的过程痛苦又漫长,夏眠的脸上了无生机,头发在摩擦里也打了结。
“病人的隐私要受到保护,你们都明白吧。”
护士们点了点头。
夏眠死了。
霍之安开着车在高速上疾驰,也没想过目的地要在哪里。
手机在副驾驶座上响了近半个小时,夏晴在家里着急地摔了两个茶杯。
“怎么不接电话!”
她的眼线说夏眠没能在手术室里活着出来,她高兴地几乎要开香槟庆祝。
她本以为霍之安会像她一样,庆幸甩了这个包袱,然后顺理成章地娶她进门,成为她攀登的垫脚石。
霍之安把车开到了城中的会所,在陌生女人的怀抱和他人的奉承下,醉醉醺醺,像是要把哪根神经麻痹一样。
某天晚上,夏晴看着他冷峻的睡颜,心里突然忐忑不安。
她觉得霍之安变了,原来对她无有不依的,上次她提出来的和夏氏的合作案,他拖了她半个月后居然一口回绝。
几百万的投资,对他来说就像打个喷嚏一样不足挂齿。
她刚想靠近他,霍之安就立刻喊出了声,“夏眠!”
他的眉头紧锁,额间也渗出了汗,经历着难捱的梦魇。
与此同时,苏州的一家医院里,手术室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祁墨在门口焦急地攥着手,几分钟后,在听到洪亮的婴儿啼声时,他的眉头才倏然展开。
“家属在哪?恭喜,是个六斤四两的小男孩!”
祁墨小心地打量着孩子,心里依旧挂念着夏眠,“母亲呢?怎么样?”
护士笑了笑,“母子平安。”
等夏眠转进病房里,祁墨迫不及待地去看她。
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眷顾了,为了能做母亲,她这段时间足不出户地进行疗养,尽管生产过程中要承受比旁人多三倍的痛苦,她还是扛了下来。
没过多久,阳光倾洒在她的羽睫上,拉开了一双晶眸。
“祁墨……”她的嗓子早就哑了,但祁墨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你很坚强,孩子平安又健康,而且……”
而且眉眼像极了霍之安。
夏眠满怀感激地看着祁墨,没有血色的嘴唇也在颤抖,“谢谢,有你……”
几个月前,夏眠在那场手术里,成功地将自己身体里的癌细胞控制住了。
她早在对霍之安提出离婚的时候,就接受了祁墨的提议,大胆地尝试国外的科技,延续自己的生命。
否则,她真的无法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交代。
但是这场手术只能保证癌细胞不扩散,至于有效期几年,祁墨也不敢断定,等待着夏眠来苏州疗养后,他又联系了有名的妇产科医生,为她保胎。
夏眠握了握他的手,“孩子就叫,夏忆城。”
只有被祭奠的东西,可以回忆,烈城,在她离开之后,也变成了一座死城。
霍之安在办公室里用工作麻痹自己时,接到了家里佣人的电话。
“先生,我从晴小姐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包裹。”
是祁墨几个月前邮去别墅被夏晴扣下的。
霍之安拿到那本日记时,刚翻开第一页,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夏眠的字隽秀好看,但是笔下的内容,却隐藏着沉重的痛苦。
婚后的每一天,她仿佛都在竭尽脑汁想要留下某丝可以纪念的甜蜜,可是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只有悲伤可以记录。
夏晴回别墅后怎么找也找不见那个包裹,她也不敢问佣人,在这个家里,也没人把她当女主人看。
她给夏宅打去电话,却被父亲厉声警告:“不管怎样,一周后就是你们的婚礼,在这之前别给我生出事端!”
夏晴无助地跌坐在床边。
这场婚礼,真的能如期举行吗?
从布景到婚纱,都是工作人员按照她的想法办的,霍之安没有参与丝毫。
夏晴一直安慰自己,他如果发现了什么,又怎么会和自己结婚呢,毕竟婚礼过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霍太太了。
等到婚礼当天,穿上婚纱的夏晴在休息室里沉醉地打量着华丽的自己。
今天这场婚礼轰动全城,她马上就要成为万人艳羡的存在了。
她在大门后站了许久,提着裙摆的佣人也提了将近一个小时。
直到所有人都回过味来,开始窃窃私语。
“霍之安是不是放新娘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