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的时间过去,夏眠的性子像是铁打的一样,完全没有当初的逆来顺受。
几年前刚结婚的时候,霍母看出儿子对夏眠没有半分心思,她便一直笼络各地的贵妇,物色新的儿媳。
夏家,在霍家面前不值一提,如果不是看夏晴有脑子,她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没想到娶过来的是一个受气包夏眠。
但是现在,这个受气包长成了满身都是刺的刺猬,只要碰一下,就是两败俱伤。
霍母的手落下了,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夏眠猛然抬头,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忆城。
忆城早就在门口偷听着了,一看情形不妙便立即闯了进来。
霍母的一巴掌,正好打在他的手臂上。
忆城的眼眸第一次露出阴鸷,像极了某些时刻狠戾的霍之安。
霍母看着他一愣,回过神来后带着律师离开了。
她临出门前,还被霍之安警告了一番,“我看您和父亲还是比较适合在国外的庄园里生活。”
霍母不语。
霍之安上楼的时候,夏眠正一脸心疼地教训忆城,“不可以偷听大人们说话,还有,妈妈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忆城刚想开口,就被霍之安打断了,“保护你,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情。”
过了没几日,霍母就张罗着举办霍家家宴了,意外地,她没有忘记邀请夏眠和忆城。
在去霍家老宅之前,霍之安带着她们母子二人去了烈城最有名的形象设计馆。
夏眠大病初愈,脸上的血色还没有完全恢复,设计师给她做了素雅的造型,又配上了靛蓝色的长裙和珠宝。
等一切装扮就绪,夏眠缓缓掀开帘子走出来时,她有种自己是古堡里王国公主的错觉。
她在灯光下缓缓走向自己的白马王子。
霍之安不自觉地站起身揽住了她,在她眉心轻轻一吻,“你真美。”
“咳咳。”忆城在一旁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设计师也给忆城做了个大人的头发,再加上小西装,这一打扮像极了民国时期的小少爷。
夏眠忍俊不禁地把忆城拉过来亲了亲。
在去老宅的路上,霍之安一直在给他们两个人做心理准备,“家宴来的基本上都是近亲,婚礼的时候都见过,不用太紧张。”
霍之安其实自己心里都隐隐有些不安。
霍父虽然不善表达,但做事果断,尤其又是个墨守成规的人,每次一在老宅开家宴,基本上都是凝重压抑的气氛。
果不其然,明明是家宴,都到老宅门口了,依旧没有什么团聚的气息。
夏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挽上霍之安的手臂,进了大门。
霍家老宅的大厅里,古木的席上,霍家人一个挨着一个地坐着。
正座上,霍父正襟危坐,气场全开,“来了,坐吧。”
霍之安和夏眠坐在了他左手边的两个位置。
等坐下以后,在霍之安对面的座位上,一个举止优雅得体的女人向霍之安点了点头。
霍母及时开口介绍,“这是华大电子的千金,方媛。”
霍之安微微蹙起眉。
这是什么意思?
“小媛因为家里的生意刚刚回国,她父母都在国外,联系我好好照顾她,之安,你没事的时候带小媛多出去逛逛。”
方媛大方地笑了笑,“谢谢伯母,也先谢谢之安哥了。”
霍之安早就知道,她就是和祁墨订婚的人,现在居然自己跑回来参加霍家的家宴,还真是个野心十足的女人。
席间,霍之安没开口说过几句话,只是静默地给夏眠盛汤布菜。
忆城和一众表兄弟们坐在了另一桌上。
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但是他们的作风,忆城一点都看不上眼。
他的一个大堂兄在桌上侃侃其谈自己玩过多少妹子,惹得几个堂姐妹撇嘴,还有一个还没上桌就点了支烟。
如果不是身后华丽的装潢和成群的仆人,忆城都要以为自己这是坐在苏州路边的大排档里了。
有人注意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忆城,便把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你今年多大。”
忆城没有看他,“六岁半。”
对方顿时就乐了,“小屁孩。”
霍之安的儿子怎么了,他爸妈可是霍之安的表叔,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自小养尊处优事事顺心。
忆城擦了擦嘴,准备离席出去透透气,刚下桌,就被刚才那个哥哥拦住了,“我没叫你走,你居然敢走?”
忆城反问,“你有什么资格干预我?”
六堂兄脸上顿时红一块白一块的,他拽着忆城的领子,“瞧瞧,你还真是随你爸,都是私生子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