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一推开门,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
  她那忠心耿耿的飞行员被人拿枪指住了脑袋,那个她本以为死去的方泽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再仔细一看,那个拿枪指责飞行员的,竟然是她曾经为杀死她所感到愧疚的李柳畋,不,现在应该不能够叫做李柳畋了。
  “你是谁?”丰佳兰眯了眯眼睛,向前走了半步,“你想要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泽想要什么?”司寇陌浅浅的笑了笑,手上却未松懈半分。
  “那么方泽,你想要什么呢?”丰佳兰转而看向一边的方泽,眼含笑意。
  “我想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方泽静静的盯着他,“关于天哥和你妹妹的事情。”
  丰佳兰瞳孔一缩,却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表情都一点未变。
  “杀死你妹妹的,的确是天哥,可你妹妹,却一点也不无辜。”
  “你胡说些什么。”丰佳兰皱了皱眉毛,“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当时,你还记得有个特别缠人的小组织,专门从半路截军火倒卖吗?”
  丰佳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方泽。
  “那个小组织的领头人,就是你妹妹。”方泽突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却懂得截姐夫的生意,黑吃黑,倒也是很厉害的了。”
  “那王铮天为什么要杀了她?”丰佳兰的表情终于变了,她恶狠狠的开口,“我妹妹只是截了他几道军火而已,他为什么要杀了她!”
  “因为她想要杀了你。”方泽本来是笑着的,可看见了丰佳兰脸上错愕的表情,却又变得有些伤心起来,“因为我们得知了她要背叛你的消息,天哥和我们几个兄弟就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不是你的亲生妹妹,她自己一直知道,我们也知道,只有你知道。”方泽叹了一口气,“天哥本来是好意,不想让你知道,可不曾想,却因为这好意送了命。”
  “好意?”丰佳兰突然笑了,她本来是个极美貌的人,此时却笑得难看极了,她脸侧流下两道泪痕,“可我不想要他这好意!”
  “他这个人,总是一门心思的把所有事情都为你办了,还觉得这样是对你好,可那是我妹妹,我亲手拉扯大的妹妹!”
  丰佳兰声嘶力竭的蹲了下去,她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低声哽咽:“就算她想要杀我,她也是我的妹妹。”
  “你眼瞎,看不见。”方泽突然恨铁不成钢的开口,“没关系,我们兄弟帮你看,你那妹妹不是什么好人,我亲口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可你就是不听!”
  “没关系,你下不了手,我们兄弟帮你。”方泽笑笑,“可我们换来的是什么,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了。”
  “可我无所谓。”丰佳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你们却都不曾问过我,我究竟是不是想要我妹妹活着。”
  “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
  门咚咚的响着,还有不时传来的警察大声的警告声。
  “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了。”丰佳兰突然笑了起来,“你想让我入狱之后一直生活在悔恨之中,想让我死都死不了,对不对?”
  方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出来。
  “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的。”丰佳兰笑得眼泪流的到处都是,“你这个人,心狠的厉害。”
  “我早该知道的。”丰佳兰像是疯了一样,一直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她站在高楼边朝下望着,突然转过头。
  “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方泽,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才是最应该活下去的,愧疚一生的那一个。”
  方泽突然瞪大眼睛:“你不要动!”
  “要不是我那时候爱错了人,要不是你胆小如鼠,我也不会嫁给天哥。”丰佳兰低下头,“要不是我的妹妹太像我,爱错了人,却又固执的不肯放手,又怎么会死?”
  丰佳兰嗤笑一声:“我竟然现在才想个清楚,真是糊涂。”
  “丰佳兰,你不要动!”方泽一下子便慌了神,“你不能死,你怎么敢死!”
  “这世界上还没有我丰佳兰不敢做的事情。”丰佳兰笑笑,专注的盯着楼下,就好像那里有她半生的挚爱。
  她的声音极小,几乎是被风吹过便会消散:“天哥,我来了。”
  说完,便干干脆脆的跳了下去。
  “你说你,做事从来干干脆脆,结婚也是,都不曾告诉过我,还怪我胆小如鼠。”方泽突然愣了,泪水猛地便涌了出来,可他却还是在脸上勉强挂上一抹笑容,踉踉跄跄的朝楼边走去,“可你为什么,却不肯听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呢?”
  “丰佳兰,我喜欢你!”方泽跪在天台边,撕心裂肺的喊着,“我一直一直喜欢你!”
  可丰佳兰却听不见了,她从三十楼干脆的一跃而下,狠狠的摔在谁的汽车顶棚上,深深的陷入了那钢筋铁骨,成了一滩肉泥。
  司寇陌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这都与她无关,成也好,败也罢,从前的事情,又哪是现在三言两语能够说个清楚的?
  她架了钢索,丢下那个吓得半死的飞行员,干脆利落的从这一层楼的顶楼滑了下去,稳稳的落到另外一栋楼的顶楼上去了,盒子在那里等了她很久,一见她过来,便甜甜的笑开了。
  “这么样?看了一场好戏?”盒子将手上的望远镜递给她,司寇陌也极为自然的接了过来,放在眼前。
  “恩,一场不错的大戏。”司寇陌点了点头,看着警察打破了门,一拥而上,将飞行员和呆楞楞的方泽摁倒在地,又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将望远镜递还给盒子。
  “方泽倒是可惜,他还能活下来吗?”盒子没有接,只是遥遥的盯着那栋楼上那几个模糊的身影。
  “能。”司寇陌笃定的说道,“他不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