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看不出来吗?”司寇陌的身后堆了一堆酒瓶子,盒子随手拿起一个来,随便的摇晃着,里面还剩下的几滴酒液在瓶中摇来晃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盒子,我为什么喝不醉呢?”司寇陌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她盯着这喝了半杯的酒,皱起眉头来,“我为什么喝不醉呢?”
  “喝不醉多好啊。”盒子将那杯酒移开她的身边,“喝醉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至少能够逃避一下。”司寇陌烦躁的仰面躺倒在客厅中央的大沙发上,“至少我能够忘了那些烦心事儿。”
  “你想忘了什么?司寇家和宗政家的事情,还是宗政爵?”盒子将手边的瓶子推开,堆到一边,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喝醉了没有用,等你醒过来的时候,那些事情依旧会缠着你。”
  “我知道。”司寇陌将手臂放在脸上,挡住眼睛,“我知道,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你心软了。”盒子声音冷冰冰,她一眼便看出了司寇陌犹豫的原因。
  “不。”司寇陌犹豫着,“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选择,我第一次可以自己选择,我怕我会选错。”
  “你在想什么?”盒子的声音愈发冰冷,像是要钻入人脑的寄生虫一般,紧紧缠着司寇陌不放,“你没有选择,司寇陌,你从来就没有选择。”
  “你只有复仇,毁了宗政家,毁了宗政爵,报了你家里的血海深仇。”
  “我知道,我只是……”司寇陌低声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你只是心软了。”盒子脸上流露出一点怜悯来,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司寇陌,见司寇陌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便干脆将她一把扯了起来,她没有司寇陌高,却还是抬着头,紧紧的盯着司寇陌的眼睛,“你和他不是一类人,你和我才是。”
  “我知道。”司寇陌笑笑,怅然若失的看向仰倒在一边的方泽,“我就不应该相信什么宗政爵乱七八糟的鬼话。”
  “你知道就好。”盒子轻轻的拍了拍司寇陌的肩膀,“宗政爵挡了你的路,毁了就是,这可是你从前和我说过的。”
  “是啊。”司寇陌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等再睁开时,她的眼睛却充满了坚定,“没有人,可以阻挡我。”
  “这就对了。”盒子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司寇陌的后背,又转而看向地上倒着的方泽,脸上不自觉的露出那么一点嫌弃来,“这个人怎么办?”
  “先丢在这里吧。”司寇陌皱了皱眉,“他说要我不杀丰佳兰,还说他手里有能送丰佳兰进监狱的证据。”
  “那倒是也不错。”盒子搓了搓下巴,“要是丰佳兰进了监狱,丰氏被封,宗政家受到的损失可能会更大。”
  “所以,准备一下吧,盒子,天就要变了。”盒子一愣,转过身来,却看见司寇陌笑得像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像那次想杀了她时一样,分明像阳光一般明媚,却又让人分明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并不开心。
  “好。”然而盒子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我会一直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司寇陌也不明白盒子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她看向盒子,却发现盒子也在看向她,眼里都是兴奋的闪光,她便也不由的笑了起来,低声回应:“好。”
  丰佳兰却是过的很自在,杀手没有回她的电话,而是拿了余款,干净的做了事,甚至直接将两人死去的照片发了过来,她不喜欢看这些,却总是能够从中感到一丝安心的感觉。
  她将整个人都埋在柔软的沙发当中,半闭着眼睛,她的眼前便全是天哥和那些死去的人们,现在却又多上了两个,方泽和那个格外信任自己的小姑娘。
  说实话,她其实是不想让李柳畋死的,一个人独自呆久了,就越发不能抵抗这种全然信赖的眼神,更何况,丰佳兰垂下眸子,这个李柳畋和她那个早死的妹妹,竟然长的如此之像,让她每每面对她的时候,都不由的带上了些愧疚。
  可也幸好她在这黑暗当中行走的时间长了,竟然学会了一个人都不相信,不然,恐怕早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
  她仰起头,细细回味着见到方泽的最后一面,方泽那次冲她吼,责怪她杀了天哥,可那是她愿意的吗?
  那是天哥自己找死!
  丰佳兰没有家人,从小到大,便只有这么一个视若掌上明珠的小妹妹,可她这妹妹,却被王铮天给杀了。
  她知道王铮天是真的爱自己,可同样的,她却也一直想不通,王铮天为什么要杀她的妹妹,那个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狗,视自己为整个世界,甚至还不满十八岁的小妹妹。
  丰佳天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王铮天是活该的,活该的,她一遍遍这样告诉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够洗刷自己的罪恶,仿佛就能将王铮天死前却还恋恋不舍的盯着自己的脸给抹去。
  可是她做不到,就像方泽说的一样,她终究已经变了,甚至变得已经太多了,纵使她还叫做丰佳兰,从心底里却是冷硬的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丰佳兰决定起身去放肆的购物一场,却猛地听见楼下传来的急促的警车声,她皱了皱眉头,几步便迈到了窗户边,向下看去,却发现楼下围满了警车。
  这时候要让她相信什么巧合,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冷笑一声,利落的拿起手机和放在一边的手包,从容不迫的出了门,可她却没有下楼,而是直直的去楼顶去了。
  楼顶有一架直升机,并且常年住着一名忠心耿耿的飞行员,三餐食宿报销,月薪不错,还有五险一金,有的是人抢这个职位。
  丰佳兰弯弯嘴角,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并不担心,没有什么所谓的,她只要将明面上的资产暂时封闭,等风头过去了,一切都好说,就算这事儿差的严,风头过不去,就随便弄个假死的假身份,往国外一跑,继续干自己暗地里的生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