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依心想,若是顾文建醒了,发现是这么个情况,恐怕也得再昏过去。
可是,她工作经验不足,也没什么人肯信服她,很多事情就算想要插手,也是无能为力。
幸好,有杜梦琳在旁边帮着她。
杜梦琳一来在集团里职位高,有威望,能力也强,二来与慕氏集团的那个项目,正是她一手推进的,所以许多事情处理起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而慕靳辰那边,仔仔细细查了查那个项目的情况,慕氏这边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查到顾氏这边,却发现果然有许多纰漏。
这些纰漏,在合同签订之初,本不该有。
“怎么会这样?”杜梦琳发现以后,也十分惊讶。
“这个项目的主理人是你,相关经手人是谁?”慕靳辰问她。
“就是市场部和审计部的一些同事……”
慕靳辰眉头深锁,仔细思索着,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若说是外面有人故意要坑顾氏,虽然也有可能,但恐怕也无人敢直接同时与慕家和顾家为敌。
或许,这件事,是顾氏集团内部的问题。
税务局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顾氏集团的账目存在问题,将面临不小的处罚。
只不过,正因为涉案金额过大,整件事情没那么容易下结论定性,还需要再继续调查。
消息不胫而走之后,顾氏的股价大跌,与慕氏的这次合作,自然也就成了泡影。
合作告吹,不仅仅是给顾氏集团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对慕氏集团来说,损失也是巨大的。
为此,慕靳辰一连几天都在公司里加班,既要处理自家的生意,也要看着顾氏的事儿。
顾依依同样没有闲着,每日里医院和公司两头跑,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
慕靳辰怀疑顾氏出事是集团内部有了内鬼,顾依依就和杜梦琳一起,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排查过去,只可惜,根本就没有什么结果。
这些天里,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唯一可堪欣慰的事情,是顾文建终于醒了。
可是,也只是醒了而已。
由于是中风,他浑身瘫痪地躺在床上,除了能转转眼珠子之外,连话都说不清楚一句。
顾依依在医院里目睹了母亲在病房外,一个人无声地悲戚哭泣,却不知该如何上前去,安慰她一句。
良久,蒋文芳终于停止了哭泣,擦干净眼泪,又补了妆,直到确定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并没有眼睛红肿,才重新走进病房。
她一贯都是如此,从来不愿意在人前展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顾依依轻轻叹了一口气,悄悄地转身离开,母亲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愿意让她看见自己无力哭泣的模样吧。
才刚走出医院大门,慕靳辰就给她打了电话过来:“你在哪儿?”
“在医院,我刚出来。”
“有时间的话,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好。”
顾依依心想,慕靳辰在这个时候找她,想必是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她不敢耽搁,赶紧让司机把她送往往慕氏集团。
走进慕靳辰的办公室后,她却发现,一旁的桌子上摆了满满当当的十几样饭菜,都是平日里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她诧异地问道。
“午餐时间,怕你又不按时吃东西。”慕靳辰从她招了招手,“过来,坐下。”
顾依依乖顺地在他身边坐下,的确,这些日子太忙,她一直在外面跟杜梦琳一起东奔西跑的,都没顾得上按时吃饭。
她转头看向慕靳辰,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甚至下巴还有青须,他从来都不会是不修边幅的人,只不过,这些事情实在是千头万绪,他一定比她更加头痛忙碌。
“吃完这个鸡腿,我们再想想还有没有更加好的解决之道吧。”顾依依往他的碟子里夹了一个大鸡腿。
另一个鸡腿,则被慕靳辰放进了她的碗里。
“你昨天不是说让我给你看顾氏的账目表格嘛,杜梦琳说这东西属于顾氏的机密文件,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可防着你的,但是那天税务局的人来拿走了表格,现在东西一团乱,临时还找不出来,我过两天再给你。”顾依依一边吃饭,一边对他说。
慕靳辰点了点头,心下却觉得有些奇怪,这种账本自然是机密,杜梦琳不想给他一个其他公司的总裁看,也很正常,可是用税务局弄乱了文件当借口,实在是很粗糙的理由。
纸质文件能弄乱,难道他们顾氏还没有电子档吗?
“你觉得,杜梦琳可靠吗?”慕靳辰突然问。
“啊?”顾依依一愣。
“你不是说,顾氏所有有可能接触到项目资料和账目表格的员工都已经被彻查一遍了嘛,依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对啊,所以你说,会不会一开始我们查的方向就错了?”
“你查了所有人,但是你查了跟你一起彻查此事的杜梦琳了吗?”
顾依依一听这话,立刻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是她?这段日子,一直是她在帮着维持顾氏的正常运作啊!”
顾依依对杜梦琳这个人,可以说是信任无比,但慕靳辰的心里却存了一个疑影。
毕竟,那个蠢女人可是曾经被沈维新骗过的,难保什么时候会不会也被其他人给骗了。
不过,他也只是猜测而已。
“你先别激动,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慕靳辰拉着顾依依,让她坐下。
她坐下:“我知道,你怀疑顾氏里有内鬼,我也越来越怀疑是这样,但顾氏集团的员工那么多,谁都有可能是,如果把所有人都看成是嫌疑人的话,会寒了人心的。”
现在顾氏集团遭遇了那么大的危机,人心本来就散,要是再出点其他的幺蛾子,顾氏可经受不起。
“那个项目的事情,慕氏的损失也不小吧?对你是不是影响也很大?”顾依依问他。
他忍不住捏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不要来操心我的事了。”
“什么你的事啊,慕氏集团的事难道不是我这个慕太太的事吗?”她嘀咕一声。
听到她这样说,慕靳辰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