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脚刚迈出去一步,却又听到了外面有皮鞋走路的声音,徐攸茉只当是苏陌去而复返,吓得赶紧往柜子里继续躲了回去。
她动作太着急,还不小心撞到了脑袋,可是依旧大气不敢出一声,捂着嘴强忍着疼。
徐攸茉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走进来的人,是慕靳辰。
慕靳辰是来找顾依依的,却没在办公室里看见她,正打算走,却又听到了一旁书柜里的异样响动。
他开始没有在意,但回头一看,却看见了一片黑色裙角,露在柜门的外面。
这里面藏了个人?
慕靳辰立时警觉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放轻了脚步,慢慢往书柜那边走去,为了安全起见,还随手抄起了顾依依办公桌上的一个水晶摆饰。
猛地打开柜门,果然发现有个人影,慕靳辰举起水晶摆饰,正要一拳击下,却发现,里面的人竟然是徐攸茉!
徐攸茉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打开柜门,也吓得忍不住尖叫一声。
等她看清楚站在外面的人竟然是慕靳辰之后,更是花容变色。
“怎么是你?”慕靳辰问。
事已至此,她又不能原地用脚趾抠出一条逃生通道来,只能尴尬地举起一只手,冲他打了个招呼:“慕靳辰,你好呀。”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如果说我只是不小心躲进了这里面,你信吗?”
慕靳辰当然不信。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外面正热火朝天地举办着艺术展,而那些画作的作者,没有在外面接受记者的群访,居然躲在顾依依的办公室柜子里面,谁知道她是在干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
徐攸茉十分懊恼,怎么每一次见到慕靳辰,都是在自己万分狼狈的时候?
都说前男女朋友多年后再相逢,应该光鲜亮丽地出现表示自己活得还不错,这样才能狠狠打对方的脸,但是她却根本不需要对方动手,自己就先把自己的脸给打肿了。
慕靳辰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她不情不愿地撇开了那只手,自己爬了出来。
“喂,你——”
慕靳辰才刚说了两个字,徐攸茉立刻打断了他:“你别问我在这儿做什么!总之……总之我在这个柜子里面,是有原因的!而且顾依依她也知道我在这里面,我没想来偷东西!”
他有些无语,他当然知道,徐攸茉躲在这儿不可能是来偷东西的,毕竟顾依依这个办公室,一没有值钱的物件,二没有什么机密资料,抽屉里锁着的顶多是些无关痛痒的文件袋和小零食。
不过,既然她都说了顾依依默许她躲在这里面,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倒不是很有兴趣。
他只说:“我是想问你,依依去哪儿了?”
“她……她被苏陌拉走了,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了?”
慕靳辰点了点头,就准备出去找顾依依,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幽幽说了一句:“徐攸茉,你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一样蠢。”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徐攸茉连忙上前去质问。
可是她刚刚急于躲进柜子里的时候,在柜子里把高跟鞋给脱了,这会儿还光着脚,她急忙回过头去柜子里找高跟鞋,等穿上鞋再出去的时候,慕靳辰早没影了。
……
美术馆里的画展还在继续,顾依依正在向几名记者介绍这次展出的画作,记者们纷纷要求采访作者本人,她想着徐攸茉应该已经从自己办公室出来了,便点头答应记者,等展出结束之后,会想办法安排媒体专访。
展厅的最中央,用警戒线拦出了一小片区域,当中放着一幅由画布盖起来的作品。
这是画展的最后一个流程,这幅作品将作为压轴,被隆重介绍。
顾依依看见徐攸茉终于走进了展厅里,连忙过去对她说:“你可算来了,大家还等着你介绍这次的压轴作品呢。”
徐攸茉点了点头,走到了最中央,拿起了话筒。
“诸位,首先很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的个人艺术画展,这也将是我这次巡回艺术展的最后一站……”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她的身上,洁白的画布面前,徐攸茉一身黑裙站在那里,袅娜娉婷,宛如黑天鹅般自信而美丽。
苏陌听到她的声音之后转过身来,目光与她相接,不由得愣了一愣。
他还是头一回看见徐攸茉这样精心而隆重的装扮,和前两次见她时,完全不同。
这个女人究竟有几面呢?为什么每一次,都好像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徐攸茉走到她的画作面前,继续说道:“这是本次画展的压轴作品,名为《幽默》,与我的名字同音,我想人生在世,漫漫修远,许多时候,不妨轻松幽默一些。”
在她的示意下,美术馆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画布揭下,这幅曾经获得过国际大奖的卓越作品,慢慢展示在众人的眼前。
其实,去年在她得奖的时候,这幅画作就已经被媒体大肆报道过,不过,能够这么近距离地欣赏,对众人来说都是头一回。
作品的中心内容是一个长着怪异人脸的焦糖色太阳,徐攸茉曾经说过,这是她的自画像,为了区别于一般画作,她连颜料都别具一格,抛弃了传统的矿物颜料,改用红糖浆来作画。
不过,当画布被揭下时,众人还是大吃一惊,一时间,满堂哗然。
倒不是说这幅名作有多令人惊讶,而是因为,这幅画的画布竟然出现了破损!
破损的不止的边角而已,就连整个画作的中间,都出现了不规则的孔洞,颜料脱落,一片斑驳狼藉。
徐攸茉自己也看得呆了,自从一个月前这幅画被运到了美术馆之后,她就没有再看过这幅画,从没想过,竟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所有人都惊讶地窃窃私语起来,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媒体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对着这幅《幽默》一顿狂拍。
慕靳辰是全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立刻冲上去,拿起画布将那副画重新盖了起来,不让记者再拍。
紧接着,他从徐攸茉的手里拿过了话筒:“十分抱歉,画家小姐跟我们大家都开了一个玩笑,果然是很幽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