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刚才,他那样温声细语地哄她,那样的含情脉脉的眼神,那样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任何人。
  “原来如此,所以,你就是这么卑劣地欺骗了她?白子勋,你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我自欺欺人又如何?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年妙妙冷哂一声,是啊,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们早就结束了,是她还执迷不悟罢了!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
  “你知不知道,这半年里我都经历了什么?我以为陆锦念死了,我以为是我害死了她,我每夜每夜都睡不着觉,我不停地忏悔不停地忏悔,我觉得是我对不起你,所以疯狂地想要向你赎罪……”
  她走近几步,抓住了他的衣领。
  “可是现在,你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是你骗了我,也骗了所有人?白子勋,你这个混蛋!”
  她高高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他不躲也不避,生生承受了这一巴掌。
  而年妙妙并不觉得丝毫解气,第二个巴掌也迅速落在了同一个位置。
  听见外面的动静,陆锦念终于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看见白子勋被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抓着,重重甩了两个大耳刮子。
  “住手!”
  陆锦念连忙过去,想要拉开白子勋。
  年妙妙的目光落在她那个醒目的大肚子上,踉跄着退后一步。
  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陆锦念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她抬头望向白子勋,此刻他的脸颊上有醒目的巴掌印。
  而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扶着陆锦念的腰,柔声对她说:“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你进屋去等着我,好不好?”
  “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锦念愈发一头雾水。
  这几天里,陆陆续续出现一些她并不认识的人,而这些人,似乎每一个都和白子勋之间有着什么秘密。
  那是她残缺记忆里,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秘密。
  “锦念,你听话,先回去休息,我和这位年小姐把话说清楚之后,我们就马上离开,好不好?”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而年妙妙发出一声冷笑:“白子勋,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打算把实情说出来吗?怎么,难道你还想封我的口不成?”
  “你给我闭嘴!”
  “我闭嘴?我凭什么闭嘴?从前的事是我错了,可现在,你做的事情又很光彩吗?白子勋,你这个卑鄙小人!”
  陆锦念对他们的对话一点都没有听明白,她眼看着年妙妙咄咄逼人,只能说道:“这位小姐,我不知道您和我先生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先生?你说这个男人是你先生?”
  陆锦念一愣:“有什么问题吗?”
  年妙妙目光灼灼地看着白子勋,半晌,吐出三个字来:“不要脸!”
  她气得转身就想走,可走出两步,又立刻转了回来,一把拉过陆锦念的手腕。
  年妙妙用的力气实在太大,拽得她生疼,却挣脱不开。
  “陆锦念,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就来告诉你。”
  “你住嘴!”白子勋喝道。
  可她又怎么可能闭嘴。
  “陆锦念,你以为是丈夫的这个男人,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陆锦念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两个人。
  “子勋,这是怎么回事?”
  白子勋黑着脸,一言不发。
  年妙妙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事怪不得你,但是白子勋他骗了你,你根本不是他的妻子。”
  “你说什么?”
  不是他的妻子,什么叫不是他的妻子?
  陆锦念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从他们对话的字里行间,她听得越来越糊涂。
  “锦念,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白子勋喊道。
  “我胡说?到底是我胡说还是你为了私心隐瞒真相?白子勋,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卑鄙的人。”
  说完这些之后,年妙妙才终于松开了陆锦念的手腕,转身就走。
  她来时兴高采烈,以为终于可以见到心上之人。
  而走时,亦是抬头挺胸,不露半点颓丧。
  白子勋,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连这样的谎言都能说出口的男人,哪里值得她去喜欢?
  她年妙妙,可是全中国最当红的女明星!
  屋子门口,陆锦念脚下虚浮,差一点就要瘫软下去。
  白子勋连忙扶住了她,却被她推开了手臂。
  “子勋,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那位小姐……”
  “她叫年妙妙,是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那她为什么要说——要说我不是你的妻子?”
  白子勋避开了她审视的眼神。
  如果要解释,只需要说是因为年妙妙嫉妒、因为她放不下旧情,才故意来大放厥词的就好。
  可是,撒过一个谎,是要拿无数的谎来圆的。
  他忽然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陆锦念后退了两步。
  从他的眼神里,她只看见了心虚和躲闪。
  “所以,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事骗了我。”陆锦念语声顿冷,“那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锦念,我虽然骗了你,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只是想有个更合适的理由跟你在一起,你失忆了,我怕你多思多想,所以才——”
  “我不要听借口,我要听你说实话。”
  陆锦念苦笑起来。
  在过去的半年里,她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所以,无论白子勋告诉她什么,她都全盘相信,从来没有过一丝怀疑。
  其实仔细想来,破绽何其之多。
  他带着她来到这完全没有人认识的异国他乡,在跟她讲过去的事情时总是避重就轻,甚至……
  还有一次次在她的梦里,总是梦见同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白子勋,原来是你骗我。”
  “我……”
  “那你告诉我,如果你不是我的丈夫,那么谁才是我的丈夫?”
  他无话可说。
  她转身就走。
  虽然已经收拾好了搬家的行李,但是这一次,她要彻底地离开,再也不要听信别人的任何一个字了。
  白子勋快走几步,连忙追上了她。
  “锦念,你去哪儿?”
  “我去哪儿,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骗子!”
  她甩开了他的手。